流年默默地把某個得瑟的人無視了。
隻在偏哥特風格的城堡內閑逛著,很快地,她看到一幅油畫,畫的是薰衣草,印象派的畫作,一株薰衣草熱烈的生長著,有一種瘋狂而猙獰的味道,最濃鬱不過的紫,很絢爛,很觸目驚心。
這幅畫和其他莫奈梵高的不同,他的署名是中文,易晟,大字龍飛鳳舞,熱烈非凡。
這樣一幅畫,和名師的掛在一起,居然絲毫不遜色,由此可見畫師的實力,不過最恐怖的還是畫師所表現出的生命力。
她發誓,這是她看過最絕望的一副薰衣草,絕望到妖豔,由此推測到畫師當初的心境是如何的蒼涼而悲慘。
“你喜歡這一幅嗎?”易崢頗有些驚詫地看著流年,旋即沉著聲音訴說道,“很多人都覺得這幅畫很嚇人,太絕望,也太黑暗了,薰衣草的紫色濃到都有些發黑了。這幅畫,是我爹地的最後一幅畫。他,很愛我媽咪,為了得到她,他不惜將她騙到紫羽城堡,然後將她囚禁在這裏,成婚,生小孩。”
“可我媽咪太愛自由,所以小時候我經常看到她長時間的消失,我爹地和媽咪經常吵架的,最後一次吵架,我媽咪說她這一次走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要跟我爹地離婚。我爹地本來就有很嚴重的的社交障礙,他想跟我媽咪一起旅行,卻克服不了心理障礙,隻能呆在紫羽城堡內!”
“你看過《海上鋼琴師》嗎?那裏的鋼琴師1900一生都停留在virginian號豪華遊輪上,為遊輪演奏鋼琴,我爹地這一生因病沒出過紫羽城堡。他唯一的愛情便是我媽咪,有一次她來紫羽城堡,我爹地對她一見鍾情並且騙取了她的婚姻。”
“你能想象那樣的生活嗎?一生,都沒走出過一棟別墅,卻偏偏愛上了一個迷戀自由和旅行的女人。沒看過大片的薰衣草,卻畫出最漂亮的薰衣草!”
“我爹地就是那樣的人,我母親走後,他把自己關在屋內,一直拚命畫拚命畫,她想畫出我母親、那個他最心愛的女人簡紫羽的模樣,可越畫越絕望,因為這一次,他知道,在紫羽城堡再也等不回簡紫羽。在我七歲的時候,他便抑鬱而終。”
“我記得那時候他牽著我的手掛上這幅畫的時候,他說,我們一人畫一幅媽咪的話然後一起在這裏等她回來好不好,我說好,媽咪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然後誇獎我畫畫進步得很快的。可他卻沒等到我媽咪回來,即便是他的葬禮,我媽咪也沒有回來。我想,她已經忘記我們了,而我,對她也越來越模糊,我隻記得我爹地看著我懷念她的模樣,卻記不清她了!”
隔了這麼多年,易崢已然釋然,那語調極是風輕雲淡。
流年卻仿佛看到了一個孤單的小男孩,比小懷沙大一點,守在大到空曠的城堡裏等待的樣子,很令人……心疼!
而易崢,就是這樣長大的,七歲的時候,便是最徹底不過的孤兒,倔強而堅強。
她笑了笑,沒有矯情的說對不起,而是拉著易崢的手道:“你還有我和小懷沙,我們不會離開你的!”
這話,加上小奶包這個電燈泡,便有了絲親情而不是愛情的味道,於是多了點順理成章,少了絲lang漫而熱烈。
易崢淺淺微笑,感受著那手心傳過來的溫暖,心底微漾。
我們不會離開你嗎……
冷笑,果然是許流年的風格啊!少一個“們”字會死嗎?
真是不懂情調的破丫頭!
他沒吭聲,流年已經看向走廊另一邊的畫,畫的是裝滿薰衣草的花瓶,色調很飽滿,流年讀懂了其中思念的味道,瓶子和薰衣草的愛情,寓意即便是到處飄蕩的花瓣也應該尋跟。
很難看出這是六七歲的小男孩的習作,這樣一幅畫,手法成熟,立意高,高屋建瓴,自然便超出一般人。
不得不說,易家的人都是藝術類的天才,兩幅《紫羽》,各有千秋,易崢雖稍微遜色點,但想到那時候隻有不到七歲便令人驚豔至極。
“怎樣?看得懂嗎?”易崢問道,說實話,許流年這丫頭,一看就是工科生的腦袋,但是,易崢還是希望她懂一點藝術的。
流年摸下巴,湊近那幅畫裝模作樣的猛瞧。
易崢翻白眼,這臭丫頭,雞蛋裏挑骨頭也不是這麼挑的,不過他已經習慣了,他心髒很強,什麼打擊都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