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把油燈摔在地上。他的雙腿幾乎失去知覺,舉步維艱地移身到南窗右方一隻五鬥櫃邊,“砰”的一聲把燈放下。

他轉過身來麵對著床側的芮高德教授。

“怎麼——”他吞了口口水,“怎麼會這樣?”

“驚嚇過度。”

“驚嚇過度。你是說……”

“從醫學的角度而言。是死於驚恐。心髒失去把血液送到腦部的力量。血液淤塞在下腹部的大靜脈裏。你有沒有注意到她麵無血色、出汗,和肌肉鬆弛?”

邁爾斯對他的話完全充耳未聞。

他愛瑪麗安,就像我們愛一個在自己35年生命中存在了28年的人一樣自然。他想到瑪麗安,想到史蒂芬·科提司。

“這種情況通常導致衰竭。然後死亡。在某些情況下……”芮高德教授露出驚慌的表情,參差不齊的胡髭豎了起來。

“天哪!”他大聲叫嚷,發自內心的呼喊加上戲劇化的手勢,“我忘了,我忘了,我忘了!”

邁爾斯瞪著他。

芮高德教授說:“這位女士也許還活著。”

“怎麼回事?”

芮高德教授急促而含糊地說:“在某些情況下會感覺不到脈搏,就算你的手放在心髒部位,可能也感覺不到心跳,”他停頓了一下,“雖然希望也許不大,但是有這種可能。最近的醫生離這裏有多遠?”

“大概6哩路。”

“你能不能打電話給他?你這裏有電話嗎?”

“可以!但是這段時間裏……”

“這段時間裏,”芮高德教授回答,他搓著前額,眼神炙熱,“我們必須刺激她的心髒。對!刺激心髒!”他咪起雙眼思考,“抬起四肢,在下腹腔施加壓力,然後……你家裏有沒有馬錢堿?”

“沒有!”

“鹽巴總有吧?給我一大匙鹽!和一根注射針。”

“我記得瑪麗安有注射針……應該在……”

在此之前,一切都是這麼匆忙緊湊,現在時間反倒停住了。每分鍾都令人難熬。當你急著要快,又快不了。

邁爾斯折回五鬥櫃,猛拉開最上層抽屜,開始翻找。他之前放著的油燈,照亮了楓木五鬥櫃上一隻折疊式皮製相框,裏麵擺著兩張照片。一麵是史蒂芬·科提司,戴著帽子遮住他的禿頭。另一麵是瑪麗安圓潤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和此刻躺在床上那個沒有生氣而眼神呆滯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邁爾斯的一分鍾,實際上可能隻有15秒,他在一隻精致的兩件式皮盒中找到注射針筒。

“拿到樓下去,用煮沸的滾水消毒,”他的幫手催促他,“另外裝一些熱水,加一撮鹽,然後一起帶上樓來。但當務之急是打電話給醫生。我還要進行其他的急救措施。快,快,快!”

邁爾斯跑到臥室的門口,發現菲爾博士站在那裏,他匆匆瞥了菲爾博士和芮高德教授兩人一眼後,飛奔出走廊。芮高德教授正脫下他的外套,卷起袖子激動地說:“親愛的博士,你看到了吧?”“是的,我看到了。”

“你猜得到她在窗外看到了什麼嗎?”

他們的聲音逐漸模糊。

樓下的客廳裏一片漆黑,僅有皎潔的月光。邁爾斯在電話前摸索口袋裏的打火機,找到瑪麗安帶來的電話簿,旁邊則是兩本倫敦的電話簿。他按下卡南4321.他從來沒見過蓋爾斐司大夫,甚至他叔叔還在世的時候也沒有,電話那頭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邁爾斯也回答得相當簡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