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來吃飯的人很多,有的還在拚桌。都是午休來填肚子的,吃完擦擦嘴,抬腿就走,一撥接一撥。

沈斯亮和寧小誠中間放著碗牛肉湯,兩碗米飯,麵對麵悶頭吃,很少交流。

“李潮燦那事兒搞得挺大,我前兩天看新聞都說了。”

“能不大嗎,內部嘉獎,外部宣傳,立個基層典型,且風光著。”

沈斯亮一笑:“爭風吃醋哪?”

寧小誠嘴硬:“我爭的著嗎,看他那樣也不太好受,李叔一家人不錯,永遠樂樂嗬嗬的,這事兒要換成我,可能都不行。”

“蔣曉魯還沒回家啊。”沈斯亮問。

“沒回,在她常佳那兒有吃有喝,那天我想去接她,樓底下等到半夜兩點,倆人泡夜店去了,勾肩搭背過的自在著呢,我挺想不明白的,有點事兒就甩脾氣往外跑,動不動就電話拉黑,跟小孩兒似的,你往外跑就能解決問題嗎。”

“小時候你爹打你你不往外跑?你倆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死要麵子活受罪,就是等你給個台階唄。”

“不可能。”寧小誠太了解她了:“她就不是能主動跟你告饒的人,我也沒想等她服軟。”

你要讓寧小誠低頭認錯也不可能。兩個人都有傲氣。

沈斯亮吃了兩口飯,意外抬起頭,愣問:“不至於吧?”

他提醒他一句:“鬧兩天是情/趣,別鬧時間長,時間長了可就真煩了。”

兩個人這麼僵著,越僵感情越淡,心裏想的是:你有什麼可過不去的啊?你有什麼可牛的啊?你還委屈了,我鬱悶還沒說呢。

再往後,就容易發展成“我就這樣,愛過不過,不過拉倒了。”

“當初結婚你多風光啊,敲鑼打鼓就差拿個喇叭站城門樓子上得意了,結的快吧,堵上別人嘴了吧,特享受吧?現在出了毛病你也得受著,你活該啊,跟橋馨那點事兒磨磨唧唧的,讓人發現了特尷尬吧?”

沈斯亮低頭喝湯:“這幾天是不是餓壞了?回家沒人管,爹媽那兒又不敢回,瞧著都瘦了,別撐著了,你自己心裏明白,李潮燦壓根不是你倆之間的問題,你這是被蔣曉魯抓著小辮子惱羞成怒了。”

寧小誠撓撓眉心。

倆人吵架鬧得大,蔣曉魯抱著李潮燦哭的方圓十裏都知道了,傳遍了整個聯勤家屬院。連段瑞都聽見了消息。

不管怎麼說,因為一個鄰居跟自己丈夫冷戰總歸好說不好聽,段瑞也第一次冷了臉:“離就離,這脾氣也太大了,動不動就把這話掛在嘴邊嚇唬誰呢?當初他把人往家裏領,我就說太不踏實,現在怎麼了?矛盾來了吧?”

老寧和妻子爭執:“你兒子辦的也不對,和那姑娘不清不楚的,曉魯心裏有想法能理解。”

“他一沒出軌,二沒幹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心一意地過日子,有什麼過不去的?過不去你說出來,咱好好解決,現在鬧這出是給誰看呢?反倒是她,結了婚,就應該避避嫌,跟李潮燦關係再好,也不能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段瑞護犢子,始終對婚禮上李潮燦來折騰的事情心存不滿,說完,又恨恨地:“也不怪曉魯生氣,你這兒子也不爭氣……跟你一個德行,優柔寡斷,好端端他聯係那橋馨幹什麼!”

老寧驚恐,氣急敗壞地:“你說他就說他,扯我幹什麼啊!我對你的心那可是——”

“你跟橋馨還有聯係嗎?”沈斯亮也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