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理會對麵那個仿佛沒有骨頭般癱在桌子上的男人,不可否認那副令人沉迷的麵容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搭話。
“阿諾德你為什麼要打擾我和小麗塔的聊天?”挑起一塊切割好的牛排,斯佩多翹起的眼角掃向一旁離他較遠的清冷男子身上。
“打消你的念頭。”阿諾德拿著一張報紙,端起手邊剛剛擺上的咖啡,清冷的麵容在咖啡的白色水汽裏柔和不少。
“哦呀哦呀,被看穿了……我還以為是小麗塔的意誌力很強呢。”斯佩多含糊不清地拐開了這個話題,抬眼不意外地看到對麵那個女人一瞬間驚恐的眼光。
麗塔慘白著一張臉,慌張驚恐的神色好半天才消下去,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一拍。她想起自己的長官曾告誡自己要小心斯佩多,他是一個幻術師,最擅長的就是迷惑人心從而達到其想要的目的。麵對一個幻術師必須打起精神認真對待,避免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幻術控製,尤其是像斯佩多這樣的個中翹楚。
她發愣的這個空擋,突然感覺一束帶著惡意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掩去眸中所思抬頭看向正對麵的斯佩多。這位先生不知道和長官達成了什麼約定,居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住在了這裏,更驚奇的是長官什麼都沒說,隻是吩咐自己要避免和他接觸。
此時斯佩多微抬著眼皮,額前整齊的一排劉海多多少少遮住了那流溢的眸光,這樣並沒有減少這個男人的危險度,反而令麗塔想要逃避。太可怕了,她想,這個男人的視線像最毒的蛇,冰冷纏繞的血腥混雜在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受不了!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長官,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無視著一切,長官您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願意留下這個男人啊!
正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阿諾德從攤開的遮住了上半身的報紙裏移出了頭顱,短發的顏色有些像暖光,與他冷淡的麵容十分不搭。
天藍色的眸子掃向有些發呆的手下,輕輕地敲了一下`身側的茶幾,在斯佩多饒有興趣的目光下拉回了手下的神智。
“哦,我這就去。”她抹了抹額頭,還好沒有丟人的冒冷汗。
趁著第三者離開,本該是正在享用午餐的斯佩多突然放下了刀叉,熟練地拉拉衣襟,轉身看向阿諾德。他一手放在餐桌上,一手掐腰,撩起眼前的碎發,聲音輕柔的滑膩:“哎呀,阿諾德先生不餓麼。”
挑釁,紅果果的挑釁,從斯佩多假笑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多麼的無聊。自從那天厚顏無恥地跑到阿諾德長官這裏送推薦信之後,他就毫無自覺的在這裏住下了,理由是什麼自己一個人住好孤單想找個人聊聊天啊聊聊天。事實上他隻是懶得給自己做飯懶得動彈,來這裏純粹是蹭吃蹭喝的。
正在翻報紙的阿諾德挑起眉,緊抿的嘴唇仍是不肯多吐露一言一句,冷淡的刻薄。他那純正天藍色的眸子聞聲掃向斯佩多,其中的警告意味彰顯出主人的不耐,說實話眼前這個張揚的男人真的很礙眼。
要不是之前曾經遇到過斯佩多所說的彭格列首領Giotto,他絕對不會讓這個人住進來的,也正是因為Giotto很久前真的向他提出過邀請,他才沒有毫不客氣的轟走Giotto的使者。
“哦呀哦呀,一個人離那麼遠看報紙很有意思嗎?”斯佩多自動過濾掉對方的警告,裝作沒看見阿諾德的無視與不滿,沒有自覺的走上前,彎下腰湊到阿諾德身邊低頭看那張被他看了半天的報紙。
“回去。”阿諾德冷淡地掏出手銬,製止住某人越靠越近的腦袋,那一頭靛藍色的頭發礙眼的過分。
“回去,阿諾德長官在說誰?”斯佩多秉著自己臉皮是最厚的認知愣是過濾掉阿諾德的再一次警告,試圖惹怒眼前這個一直冷漠安靜的男子。
為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直冷漠安靜,無法觸動。
“哢嚓——”閃光間,斯佩多的雙手被手銬銬住,一絲轉圜餘地也沒有。
“真是,毫不留情。”看著自己被冰冷的金屬手銬束縛住的手腕,斯佩多隱約摸出了一點阿諾德的性子,那就是有夠冷靜自恃,無視人的功夫更是達到了一個境界。
與邪惡危險厚顏無恥的自己是兩個極端。
“哦,原來兩位已經這麼親密了麼。”清澈的聲音響起,帶來了一絲風塵仆仆的星點滄桑感,熟稔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揶揄。
彭格列首領Giotto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眉眼裏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感慨,他隨手將脫下來的披風掛在椅背上。站在他身後的麗塔則是適時的詢問:“請問,您要喝些什麼?”
“一杯咖啡不加糖,謝謝。”金發的男子溫和的回答,在主人阿諾德的注視下很自來熟的坐在了餐桌前。
“是,請稍等。”麗塔禮貌地回應,轉身離開之前忍不住抽抽嘴角,這位自稱是斯佩多先生朋友的男子怎麼和斯佩多先生一樣,都那麼自然而然的像主人一樣的隨意,舉止之間仿佛所作所言多麼理所當然。
等到餐廳裏隻剩下三個當事人之後,斯佩多眯起眼,看了自家首領一眼,意味深長地坐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