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親愛的。”莉莉說。
他呆滯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她比他年輕一些,行動依然靈便,幹脆地拿起地上的袋子,往裏麵看了看,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你可算記住要買什麼了,呆瓜。”
她轉身進房間,一隻壯年的金毛犬衝到門口看了他一眼,搖了搖尾巴,又跟隨她進了房門。傑瑞有種身處夢境一般的迷茫感,既恐懼又快樂得無法言說。他呆呆傻傻地跟了進去,卻發現莉莉沒有把東西收起來,而是把它們隨意丟在一旁。
“要收好……”他喃喃道。
“那不是重點。”莉莉說著,抓住他的手腕。
傑瑞許久沒有碰觸那個東西,有些慌張:“你要做什麼?”
“我要和你一起用‘時間軸’。”!思!兔!網!
“做什麼?”
“用我唯一存儲過的檔案,”她對他笑,充滿了愛慕和眷戀,“回到我們年輕的時候。”
正確的選擇
他們一起摘除了“時間軸”。
盡管在莉莉生孩子的時候,傑瑞幾乎就後悔了。她看上去疼得如此慘烈,以至於他簡直希望她從來都沒有懷孕。然而小小的徐貝利終於還是出生了,粉紅浮腫,醜陋不堪。這時候傑瑞又想:啊,或許他應該選擇羅西,這樣他就會有一個漂亮的孩子。
他抬起頭,看到無處不在的廣告:“你後悔了嗎?請選擇‘時間軸’。”
傑瑞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轉過頭,走進妻子的產房。
貝利尖銳地哭號著,莉莉躺在床上,精疲力竭,頭發全都汗濕貼在臉上,身上黏著血汙和汗跡,散發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臭味。
他親吻了孩子的額頭,然後從隨身的袋子裏拿出毛巾,浸了些溫水,輕柔地擦淨她的臉。
他不後悔。
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火種
文/璃砂
“那麼,總裁先生,現在開始我們的采訪吧。”我將錄音筆推亮,擱在長桌上。
他與我相對而坐,靜若止水,右手靜棲在桌麵的一本書上,身後白牆似雪。對於一個年過四旬者,他的麵容顯得過於年輕。這張臉孔曾經常常出現在財經報紙和電視屏幕上,令無數女性怦然心動。
我忽然不知該從哪裏開始提問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這條長桌兩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我是一本雜誌幻想故事欄目的實習記者,對方則是資產過億的伊紮克公司總裁。這是我第一次做獨立專訪,而他,可能是最後一次接受記者的訪問了。
幸好,他寬容而老到地化解了新手記者的窘境。
“我唯獨同意接受你的采訪,是希望傾聽我敘述的是個能以寬容的心態接納世界的人,而不要老到地一開始就提防對方在說謊話或另有所圖——就算對方是曾經的奸猾商人,現在的階下囚。”
除了尷尬地笑笑,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於是他接著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來采訪前做了多少準備功課,但流傳於外的材料可能不會寫到,曾經在世界各國設立分支的伊紮克公司,最初起源於一個小小的婚介所。”言談間,他的手輕輕在書本的封皮上滑動。我注意到,那是阿西莫夫的《裸陽》。
“某天,一個梳著長發辮的女孩子走進了那家婚介所,麵對我們的谘詢員,她卻一直沉默寡言。後來我們才知道,她的前夫——讓她不惜與家人決裂而以身相許的男人,在婚後有嚴重的施虐傾向,即使離婚,也治愈不了她已患上的抑鬱症。我們為她安排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