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的構圖。”
“屍體?你瘋了,他還沒死呢。”
“他已經快不行了。”
“救護車就快到了,我們得在救護車到之前先做一些急救措施。”
中年男人忽然發怒了,斥責他道:“所以我剛才告訴你先別打電話,如果這個時候救護車來了,現場就被毀掉了。”
“你要看著他死嗎?”年輕人幾乎要哭了。
中年男人根本沒有關心他的情緒,反而焦急地說:“等不了了,你幫我把他的眼睛合上。”
“你說什麼?”年輕人仿佛聽錯了他的話。
“煩死了!”中年人氣急敗壞地推開他,走過去蹲在靳煒身前,冷漠地說,“對不起了兄弟,配合一下。”
靳煒感覺到滿是汗水的手心拂過他的臉,眼睛閉上,他其實還能睜開,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深知自己的抵抗是無用的,靳煒感到自己如同人體模特,正在變成一幅罕見攝影作品的元素和內容。此刻比起對於死亡的恐懼,他更多的是內心的絕望、羞愧和恥辱。
“就這個瞬間,太棒了!”他聽見自己這樣被人稱讚。
中年人把相機遞給年輕人,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孩童般開心地說:“看看,快看看,完美就應該是這樣的。”
回收人
文/餘光
謝林一如往常地用戴著厚厚隔離手套的雙手在廢墟裏翻找著。
其實他一開始分配的不是這裏,但那片地方早就被幾個新人小子合夥搶了去。
現在謝林也沒想靠這工作發家,隻求能撿一點廢舊電池、能量板,靠著分配的飲食不致餓死。
“咦?”
他看到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金屬光的垃圾裏麵,露出了一縷褐色的絲狀物。
環境持續惡化之後,人類逐漸在全球各地修建起了能過濾各種惡劣影響且內部資源基本能重複利用的城市,這被稱之為安全城。不過當安全城在全球逐漸成形的時候,才有人發現,隨著遷入城內的人數不斷增加,僅憑對太陽能的利用根本無法滿足整個城市的能源供應。
不過,安全城外廣袤的廢墟裏,隨處散落著過去用盡的電池和能量板。從這種廢料裏榨出的資源能滿足不少需求——但城外致命的輻射和強光卻極大地限製了這種能源廢料的回收。
而回收人,就是身穿厚重防護服在城外回收這種資源的工作者。雖說這種政府提供的防護服在一定工作時間內能減弱輻射的影響,但也不過是從劇毒變成了慢性毒藥。不過,回收人分配食物和飲用水的福利,還是吸引了不少走投無路的年輕人穿上防護服透支自己的生命。
謝林也是其中一個。
確切地說,是他和他的戀人。
說得更為確切些,是他和因為這份工作患細胞病變而故去的戀人。
“我們早點去吧!”陳潔笑著對他說。
他知道這是夢。
“快點啊!晚了輻射會變強的!”陳潔著急地拉住他的手。
他也知道隻有在夢裏才能看見自己的戀人——活生生的戀人。
“我們說好一起努力的啊!說好了攢夠錢就不做了啊!”陳潔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你怎麼不走啊!”
他的眼淚落了下來。
天已經亮了。
謝林怔怔地睜開眼睛,摸到枕頭上一片濡濕。
在這個小房間裏洗了把臉,他看到鏡子裏快五十歲的自己——長時間受到輻射的結果就是這樣,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二十歲。
他僵硬地笑笑,轉身走向那個女孩。
說是女孩,其實隻是台機器人——非常漂亮的女機器人,他昨天在金屬堆裏撿到的,並且為她接上了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