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3 / 3)

胡四婁之所以選擇這家銀行,是因為這裏地處老城區,周圍胡同如蛛絲般密布,事畢後利於脫身。

胡四婁身體強壯,穿著件亮光早就被磨盡的黑色皮夾克,頭上戴著頂暗紅色的棒球帽,那是為了遮蓋他的光頭上那道顯眼的傷疤,帽簷下他那有點扁三角形的眼睛微微眯縫著,目光從覆在臉上的陰影裏射出,不動聲色地遊弋在大廳裏走動的每個人身上。坐在他身邊的許虎不到二十歲,一臉囂張而茫然的神情,他的坐姿有些奇怪,那是因為他後腰的皮帶上正別著把榔頭。其他人都用刀,他卻喜歡用榔頭。

半個月前,他們還在千裏之外的鞍西市。在同二馬路那夥人的火拚中,胡四婁可以說是一敗塗地,當對方亮出那兩把黑黝黝的手槍時,他就知道完蛋了,他的人被當場撂倒了三個,他帶著許虎趁亂逃脫,輾轉來到了北城這座寒冷陌生的北方城市。

胡四婁總結經驗教訓,主要是家夥不夠硬,幸好自己這條命還在,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暗自發誓,半年之內殺回去,重新拉起一班人馬,但最關鍵的,是要搞到槍。

在出租屋蟄伏了一周後,胡四婁決定出來幹一票,搞到錢早點實施自己的複興大計,他們打算找隻肥羊,在儲蓄所門前打一次伏擊,為此,他們精心作了準備。首先是車,昨晚他們摸進附近的一個小區偷了輛黑色捷達轎車。然後是退路,他們已經在儲蓄所附近踩好了點,選好了下手後撤離的路線。再有就是得手後藏錢的地點,人生地不熟,錢帶在身邊肯定不安全,他們已經在郊外選好了一個地方藏錢,如果這次行動成功,避過風頭後,他們準備直奔北方某邊境城市去買槍。

下午四點多,一個穿著淺灰色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拎著個黑色帆布包走進了儲蓄所,直奔VIP窗口,胡四婁的目光一路追隨著他,幾分鍾後,當胡四婁看到一遝遝鈔票出現在窗口,他的眼睛開始充血。

他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許虎,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出了門。兩三分鍾後,銀行的玻璃門被推開了,先是走出一個黑瘦的年輕人,三步並作兩步躥下台階,接著,他們的獵物——那個富態而白皙的中年男人出現了,他手裏的黑帆布包沉甸甸地墜著,像頭吃飽喝足的小獸。

胡四婁和許虎悠閑地靠在石獅子上,一臉的若無其事,待男人從身邊走過,胡四婁馬上朝許虎點了點頭,許虎無聲地拔出了榔頭。

攻擊隨即展開——

兩人從身後撲向男人,分工明確,許虎負責解決人,胡四婁則負責搶包。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電光火石間,人倒地,包到手,兩人絲毫沒有停頓,一前一後朝路邊一條小胡同猛衝過去。胡同連接著城市的一條主幹道,他們飛快地穿過昏暗簡陋的胡同,不到一分鍾,便已踏上了繁華的街頭,上了事先停在路邊的捷達車。許虎把車一路往城東開去,路上胡四婁清點了下包裏的錢,一共是二十捆,差不多是二十萬的樣子,這個數字還是比較讓他滿意的。

二十分鍾後,房屋和人煙漸漸稀少,胡四婁示意許虎停車。

二人下車沿著荒僻的土路走了一陣,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地,圍牆上白漆刷就的“安全生產”、“認真施工”等大字標語早已模糊不清。兩人從鐵門中間的縫隙擠進去,踩著磚頭與玻璃碎片走向工地深處那幾幢未完工的樓房。工地應該已經廢棄了很久,樓前的空地上遍生著雜草,在秋涼中已經微微發黃,一些五顏六色的建築垃圾和幾堆沙土散落在草叢之間。

兩人繞到一棟樓前,在牆根下撥開浮土,取出一個昨晚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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