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美媛問:“你找誰?”
男人說:“誰都行,我確認下我們的錢怎麼還沒有到賬?”
奚美媛有些茫然:“公司的事我不參與的,你去問李由吧。”
“不是生意的事,”男人耐心解釋,“那封信,你想起來沒有,是勒索。”
奚美媛“啊”地尖叫了一聲。
“狗隻是個提醒,”他繼續說,“也是個警告,意思是我們沒什麼做不到的,你們也必須得拿錢,這並不是漫無目的的敲詐,我們精心選定了你們,你們是躲不過去的。”
說完,他的聲音就斷了。
李由回來後,奚美媛把這些話講給他聽。他默不作聲地解開領帶,鬆開衣領。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
奚美媛問:“你要幹嗎?”
“報警。”他簡潔地說,開始用食指按下號碼。
奚美媛慌忙按住話機,她的聲音微微發抖:“他們說報警就會殺死你的。”
“他們還說不給錢就綁架我,這種話能信多少?”
他執拗地撥打了110,十分鍾後兩名警察從警車上下來,走進了他的房子,二十分鍾後,他們離開,本子上多了幾行藍色圓珠筆的字跡,身體裏多了兩杯來自他家飲水機的礦泉水。
臨走前他們說,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向他們反映。
晚上,李由出門散步,他走上便道,一輛停在不遠處、沒掛牌照的夏利車毫無征兆地發動起來,朝他直衝過來,李由聽到聲音剛轉過半邊身子,保險杠已經頂上了他的髖骨,他飛起來,又掉到地上。
奚美媛隔著窗戶目睹了這一切——如果你報警,那麼勒索將會變成謀殺。她目瞪口呆地想,他們真的動手殺他了。
夏利車原地停了一會兒,裏麵的人搖下車窗朝地上的李由望了望,然後把車窗重新搖上,夏利從容地倒車,轉了個彎後開走了。
李由平躺在路中間,手捂著胸口急促地喘熄,像條離了水的魚。
奚美媛跑出來,跑了一半又折回去,到客廳拿起了電話。
五分鍾後,救護車鳴叫著駛近,在李由身邊停住。尾部的車門滑開,下來四個穿著綠色工作服的醫生,三男一女,後麵的兩人每人拿出一隻手,共同拎著一副沒有打開的折疊擔架,活像在海灘上拎著遮陽傘。
最先下來的醫生開始跪下來給李由做心髒複蘇術,女護士嫻熟地為他插上吊針,做了有兩分鍾,醫生示意他的兩個同事打開擔架,把李由抬上車。
奚美媛沒來由地想起了她的狗,她一手拽住車門,要求上車。醫生隔著口罩冷漠地拒絕了她。“車裏坐不下,你自己過去吧,中心醫院你不會不知道在哪裏吧?”
“我,”奚美媛鼓起勇氣,“我要看下你們的證件。”
“我們出車不帶證件。”醫生望著她,“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去取,然後拿著證件再來拉他?你看這樣可以嗎?”
奚美媛的臉一點點紅起來,她咬著嘴唇:“那我要上車,跟你們一起去。”
醫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好吧,不過我事先得告訴你,救護車裏的味道可不太好聞。”
救護車開進中心醫院大門,奚美媛最先下車,不安地看著幾個醫生將李由抬到一個有輪子的擔架上,推向一棟白色的大樓。李由臉色鐵青,但胸膛還在微微起伏。
奚美媛小跑著跟在後麵,進入一條長長的走廊,氣溫驟然涼爽下來。①思①兔①網①
李由被推進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奚美媛想要跟進去,一個護士模樣的女孩攔住她:“手術室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