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老爹告訴我說:“這些風蜃子通常會寄生在船員身上,往船員的大腦裏注射神經性毒素,讓船員產生幻覺,到處亂跑、大喊大叫。古代的人迷信,以為船員中了邪,就把被風蜃子附體的船員扔到大海裏祭海,沒想到在客觀上避免了風蜃子再傳染其他人。”

“近代的船上,也有不明就裏的船長把‘中邪’船員囚禁的,再打開禁閉室的門時,隻看到被吸幹了腦髓的屍體。那時候風蜃子早就通過禁閉室的縫隙、通風口爬到船上各個部位了,它們在茫茫大海上把船員們殺死,這船就成了鬼船,隨波逐流。”

“船員被風蜃子注射了神經性毒素之後,活動都特別亢奮,就好像那些瘋跑的小孩。趁著人體血液的劇烈流動,雌雄同體的風蜃子在船員的頸動脈裏產卵,這樣血液就成了供養風蜃子幼蟲的養分。風蜃子吸食船員們的腦髓,讓他們覺得特別恐慌、寒冷,想找個隱秘、封閉的地方蜷縮成一團躲起來,比如床底下、壁櫥裏,這樣更有利於幼蟲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孵化,以人的血液、腦髓為食,隻留下一具具幹屍,就好像床底下那具幹屍一樣。”

老爹後怕地說:“這些小孩要是有一個進了船艙,就再也出不來了。他們往隱秘的地方一藏,咱們把這鬼船翻個底朝天也難以找到,說不定還沒等找到這些小崽子,咱們就先被風蜃子附體、進了壁櫥。”我一想起壁櫥裏那具已經孵化出幾十個幼蟲的屍體就惡心,喝了一大口白酒才壓住。

警察很快過來了,他們不相信我們說的話,笑罵我們:“胡說八道,難道這些纜繩也是什麼風蜃子放下去的?”有幾個膽大的警察進船艙找了找,很快就出來倚著船幫嘔吐,看來他們也找到了床底下、壁櫥門後的屍體,說不定還和風蜃子打了照麵。我和老爹聳聳肩,表示早就料到了。

警察很快信服,幫我們把六個小孩運到地上,又聯係海事局,好說歹說連哄帶騙讓他們把船拖到分解廠去。據說這船分解到一半就幹不下去了,工人操縱電鋸下去,常常在船艙的夾縫裏切割出血水和殘肢來,還有長黑毛的蟲子順著腥臭的屍水流淌出來,看來是切割到了風蜃子藏屍、養幼蟲的地方。

但是那些纜繩是怎麼放下去的?是風蜃子操縱宿主幹的嗎?恐怕無人能解答,這世上未知的東西太多了。原來我不相信所謂的媽祖,這會也經常去天後宮拜一拜。老爹說:“其實主要是烈酒點燃的功效,再加上灼熱的玉質,能鎮住風蜃子。”

不過,經過了風蜃子這事,我和小侄子越來越敬佩老爹了。我們的小艇海上觀光生意也好起來,不少人遠遠指著老爹說:“坐他們家的小艇錯不了,你看他口唇邊上那塊傷疤,就是救孩子留下的,他們家是厚道人哩。”

蟬翳葉

文/辛童樂

蟬,又名知了,可入藥。一般出現在春末到秋末。但是城南孔老頭養的蟬卻不同,小區裏,隔三岔五就出現蟬鳴。春夏秋冬,無論哪一季,隻要你聽見響亮的蟬鳴,循聲去找,一準能找到孔老頭的診所。

孔老頭家世代行醫,孔家招牌名揚古城。他的診所在城南,是一個小區的沿街門麵房,孔老頭工作、生活都在這裏,裏裏外外就他一人。附近的人們凡是有頭疼腦熱、腰酸背痛、精神萎靡這類問題的,都去找孔老頭,中醫這行當越老越值錢。

孔老頭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出門遛彎,而且每次遛彎都會提著一個竹片編成的籠子,拳頭大小。孔老頭去哪兒?沒人知道。回來時,竹籠裏總會傳出陣陣清脆的蟬鳴。他從哪兒帶來的蟬呢?也沒人知道。人們隻知道,因為遛彎,診所營業時間不定,如果診所隻開張半天,說明孔老頭又遛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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