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流芳百世(2 / 2)

齊、宋、魯、滕、梁、任諸國的大夫和百姓聽說孟子病重,都先後來探望。雖然孟子已經將一切看得很淡了,弟子們擔心他的病體,盡量替老師接待應酬,不去打擾他的寧靜。

很快入冬了,天空一直飄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整個鄒魯大地都在銀裝素裹當中。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冬意味著萬物終成,一年即將結束。所以像中原各國的人民一樣,鄒地人民也在冬季裏為了慶賀一年平安度過會舉行隆重的慶典,所謂的“冬節大似年”就是這個意思。通常上到官府,下到百姓,都會祭祀先祖,置辦新衣,買禮物相互饋贈,以示祝福。冬至的一天就是數“九”寒冬的開始,也就是說從這天開始,天漸漸寒冷,人們會繪製《消寒圖》,寄托良好的願望。而此時孟子的生命卻進入了人生的冬季,他的病情也越來越重,幾乎是是病入膏肓、骨瘦如柴了。

人的生老病死正如四季的循環一樣,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既然如此,就自安天命,平靜地走過人生的冬季吧。雖然病情折磨得讓人實在不堪,孟子的內心依然是達觀的。

冬月十四日晚,孟子靜靜地臥在床上,呼吸均勻,看不出他因為病痛而備受折磨的痛苦樣子,他睡得很香。五更時分,他醒來了,覺得精神振奮,他忙讓萬章和公孫醜將他扶起來,詢問今天是幾日,雪停了沒有。當萬章告訴他今天是冬月十五,外邊的雪正越下越大了,他喃喃自語道:“冬月十五日,今天是冬至節……雪越下越大,好啊,明年又將是一個豐收年,百姓有福了啊……”

這天早上,孟子也吃了一些飯,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這麼多飯了。飯後,他讓萬章為他換上新衣,他告訴大家,不用再為他的病擔憂,他今天能走動了,他要去參加冬至慶典活動,要拜祭祖先。

然後,他讓陳臻將他的七弦琴取來,他想彈奏一曲。琴聲在他舒緩有致的彈奏下回蕩在整個天空,這琴聲寄托著他的祝福、他的向往。把聽者帶入了一個和風細雨、雞鳴犬吠、男耕女織、怡然恬靜的太平景象當中。他是在用琴聲描繪著自己理想的圖景啊。動情處他甚至還吟唱起來了:

南風之董兮,

可以解吾民之慍兮;

南風之時兮,

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

彈著彈著,琴弦聚斷,琴聲也戛然而止。接著七弦琴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孟子斜依在榻邊,兩手垂落,雙目緊閉,停止了呼息。

這一天是公元前305年十一月十五日,這一年他八十五歲。

中國曆史上繼孔子之後,又一顆巨星殞落了。

他的家屬和弟子都陷入了一片悲聲當中。

孟子的喪葬非常隆重。孔子的喪禮送殯、吊唁者多為社會上層,如魯哀公、各國卿相大臣、大夫貴族等。孟子的喪禮上,除了齊宣王、魏襄王、魯平公、宋偃王等君王使臣前來之外,更多的是社會賢士、平民百姓,這些百姓都是聞訊之後從四麵八方自願前來的。

他的墓地因利渠畔四基山西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