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翻騰著深入靈魂的驚恐悚然。女人的直覺一向格外的準,她能察覺到突然出現的這個麵具男子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葉鈞遲的眼神冰冷,修長的手指收回,慢慢地在紀垣被劃了道小口的臉頰上撫了撫,聲音無波無瀾:“疼不疼?”
心跳因為籠罩在熟悉的清淡鬆香中有些發快,紀垣緊張得說不出話,搖了搖頭,頓了頓,才又啞聲開口:“不疼。”
葉鈞遲麵無表情:“可是我疼。”
話畢,從地上突然飛起一塊斷劍的碎片,咻地飛了過去,快如光影。那個女修瞪大了眼,張口不知是想呼救還是叫罵,隨即就見她白皙的臉頰上多了兩道紅痕。
紅痕漫延開來,像兩道血蜈蚣陡然炸開在她臉上。還沒出口的話立刻變成了淒厲的尖叫,尖銳的聲音鑽入人的耳膜,刺得發疼。圍觀看熱鬧的散修們齊齊打了個哆嗦,都覺得後背發寒。
紀垣眉尖一抽,眼睛便又被蒙上了。
“害怕就閉上眼。”葉鈞遲的聲音微微柔和下來。
眼前一片黑暗,紀垣眨眨眼,長睫在葉鈞遲的掌心掃了掃。葉鈞遲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腰,低聲道:“別鬧,給你報仇呢。”
紀垣咽了口唾沫:“等等,別殺了她。”
葉鈞遲道:“憐香惜玉可不是用在這種女人身上的。”
紀垣扯開他的手,看了眼對麵痛苦尖叫卻動彈不得的女子一眼,心中一片平靜,沒有泛起絲毫和“憐憫”有關的情緒。他不是傻白甜,更不是聖父,怎麼可能對這種一心想要殺了他的人動慈悲心腸。
周圍的人太多,紀垣躊躇了一下,伸手就拽葉鈞遲的領子,葉鈞遲配合地低下頭,順便在他的頭頂親了一下,眸中神色深不可測:“叫你別亂跑,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錯了。”紀垣迅速認錯,隨即附到他耳邊,小聲將自己的猜測飛快說了。
雲承突然來到客棧找他,應該就是那幾個散修幹的好事。而雲承竟然在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紀垣之前,一來到會場就把他推進火坑,上場的還是那個女修——
雲承的態度也極為奇怪,肯定有問題,這個女修同他說不準有什麼關係,有點作用,最好先留她一條命。
況且大庭廣眾之下殺人,難免會被盯上,他們倆現在需要的不是高調做事,而是低調做人。
其實葉鈞遲在紀垣開口時就布下了隔音結界,隻是看他難得主動湊過來,心中一動幹脆沒告訴他。少年湊得太近,柔軟溫暖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耳朵,溫熱的吐息也縈繞著耳廓,不像他本人看起來那樣冷冰冰的。
葉鈞遲心裏仿佛有螞蟻爬過,細細的癢漫延開來。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紀垣細瘦的腰,聽完話,才從恍惚中回神,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阿垣,你先別提問,聽我說,我們要在仙劍大會裏打入前十。”
紀垣愣了愣,乖巧地不多問:“那你上吧,下手別太重。”
葉鈞遲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誰說是我上了,是你。”
紀垣:“……”係統,大佬腦子壞了。
葉鈞遲道:“你會贏的。”
紀垣:“……”媽的智障。
葉鈞遲仔細盯著紀垣表情的每一絲變化,揪出一些生動的變化後,差點笑出聲,臉色卻更加嚴肅了:“我不能出手,容易被人看出來是魔族的路數。放心,歸遲會助你一臂之力。”
話畢,他伸出手,握上紀垣抱著歸遲的手。紀垣下意識地低下頭,隻是一瞬間,歸遲已經變了個樣。
大佬都這樣做了,紀垣隻得無奈地點點頭。
談話結束,葉鈞遲撤下隔音結界,歪頭看向之前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裁決人,抿成直線的唇微微彎起:“閣下,方才是誰贏了?”
那人被他笑得一陣惡寒,心中哀叫了聲是你啊,見他有意無意看向懷裏的少年,連忙一指紀垣:“他!他贏了!”
這兩人湊一起就膩膩歪歪地說話擁抱,高個兒那個一看就不好惹,曆來仙劍大會上散修都不會被重視,違反規則的事比比皆是,主辦的正道聯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裁決人也不想平白得罪一個修為高深的人。
葉鈞遲滿意地一點頭,揉了揉紀垣的頭發,眸中笑意一閃:“看你的了,阿垣。”
紀垣苦逼兮兮地找係統投訴:“係統,大佬坑我。”
“這是大佬對你的愛。”
“我不要。”
係統冷酷地道:“有問你要不要了嗎?”
紀垣決定不理這和葉鈞遲同流合汙的係統了,他扭頭看了眼旁邊的看台,雲承果然不見了。那個女修疼得昏了過去,被人抬下台,石台上清冷下來,隻剩紀垣懵逼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