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其間,無須任何責任與信譽。借此,我們的確獲得了某種輕逸的力量,無法否認,在黑暗而神秘的網絡空間中,遊蕩著一群卡薩諾瓦。他們變換著不同的名字,與不同的異性與同性進行著交流。然而,很快我們就發現了這群偽卡薩諾瓦們的虛弱之處。他們缺乏基本的勇氣與真正的自由。他們躲在屏幕背後,他們惟一的關注點僅僅是形式單一的網絡調情。而真正的卡薩諾瓦是四處出擊的,是激情投入的,是可以通過串富變化的手段來獲得歡樂的。卡爾維諾在《未來文學千年備忘錄》中還強調了一點,輕逸分兩種,一種是像樹葉一樣的輕逸,而另一種則像飛翔的鳥。他所說的輕逸傾向於後一種。有了卡爾維諾的區分,我開始懷疑斯蒂芬·茨威格並沒有理解卡薩諾瓦的真正偉大之處,卡薩諾瓦並非是沒有靈魂的輕逸,他的一切行為都直指歡樂。他像一隻鳥一樣騰挪轉閃,忽高忽低,但他在哪裏都可以尋到更多的快樂,他的靈魂即是歡樂。而網絡世界的卡薩諾瓦們則更傾向於一片葉子,他們沒有核心,隻是漫無目的地飄。

在粗淺地了解了卡薩諾瓦的生平之後,我最大的渴求是有人將其《我的生命史》譯成中文。每當我在書店中,發現了標榜自由與放蕩的網絡文學時,我就無法抑製地想去嘲笑他們的無知。一點點網絡上的獵奇就值得炫耀嗎,不管你們是來自榕樹下還是槐樹下。一位卡薩諾瓦已經讓這一切黯然失色了。

燕園的記憶 我在麥田守望

這部小說我已經聽說很久了,據說是暴露了資產階級社會中青少年的虛無、彷徨,精神上無比的苦悶的狀態,對於我們這樣的成長在社會主義的幸福生活中的青少年是陌生遙遠的。結果直到最近譯林出版社新版出來之後,我才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這部全篇幅散發著濃鬱的青春氣息的讀本。對於這部小說我幾乎是從第一頁開始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它。我抱著這本薄薄的書從國林風書店讀到我宿舍的床上,我的思維一直和那個滿嘴髒話,喜歡倒戴著鴨舌帽,大冬天穿風衣的霍爾頓到處亂轉。我陪他一起罵人,一起出入夜總會,一起想那些庸俗卻漂亮的姑娘……

在十幾萬字裏遨遊,在紐約市區裏閑逛是件極其有趣味的事情,尤其是伴隨著霍爾頓這樣一個實話實說的家夥。我的感情完全沉浸在閱讀的筷感裏,我讓自己的性情放縱且放肆。

我知道霍爾頓是美國50年代的一個小夥子,現在即使在的話也該做我的爺爺了,而且美國離我那麼的遙遠,我們之間本來是該有隔閡的。可是,我卻老感到一陣陣強烈的共鳴,我覺得這家夥說的做的,都跟我想得沒什麼兩樣。反正我喜歡跟別人不一樣,我不高興的時候也喜歡說髒話,盡管是中文。我也如饑似渴地盼望姑娘,我也老覺得生活特沒勁,還有我老是感到我周圍的人特虛偽,我心裏也渴望那麼多美好的東西,比如理想,比如愛情,可是現實讓我看不到這些好東西,我成天包圍在惡心混亂其中。我實在太敏[gǎn]了,我感覺得到別人感覺不到的肮髒。我也常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但是我不想去守著麥田,因為我是在城市長大的,我不熟悉農活,但我也希望“肩住閘門,放孩子們到光明寬闊的地方”。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可憐的怪家夥,渾身是由矛盾衝突構成的,我的矛盾總是在不斷的激化,我的心態總是不明不白地陷入苦悶之中,我老是看不到光明和希望,我經常對自己的理想,對自己的未來,對自己曾經無限崇敬的信仰和自己身邊的人產生一種信仰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