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過了多久,月色依舊冷冰冰。範美豔卷縮在洞口,身體僵硬,臉上的淚水都已凝結。卻忽然聽見,南國之春,暖風初始,黃花微開的聲音,在呼喚她。
那聲音在喊她:冰冰,你醒一醒,你不要睡,我會帶你走的。
她努力了許久,就睜不開眼睛,手腳被凍得麻木,身體卻燥熱的很,難道,她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山洞?
沒有出去過,那也好啊!到這裏戛然而止,那麼之前的一切就都是一場夢而已,人生如夢,夢如人生罷了。
李辰雨,何為不可惜?
世間美景願與人同看,而身邊恰好有這樣一人。
李辰雨,何為滿足?
得一人心,不相離。
李辰雨,何為浪漫?
雪中棄傘行,於君共白頭。
李辰雨,何為……愛情?
我來生再告訴你,可好?
範美豔豁然睜開眼睛,眼前的那張明媚笑臉,讓她恍惚了瞬間,仰著頭詢了聲:
“春雨?”
明眸皓齒,燦爛一笑:“我在。”
“你去了哪裏?”
“我一直都在。”
“恨我嗎?”
“自然……恨過你,卻是愛比恨多了些吧……”
眼角有淚滑落,沒入雲鬢發際,頃刻隱藏。李辰雨卓然而立,彎腰俯身,輕輕吻著範美豔的眼角,將那淚痕拭去。複拉起她的雙手,將她帶到了白雪皚皚的山頂。
“皓月為證,吾願與冰雪,生生世世不分離……”
月色忽然抖了抖,如同昏暗的燭火,被人修剪了燭芯,火苗子顫了一下,光芒更勝。
“你可願意?”
範美豔已經淚流滿麵,隻不住的點頭。碧玉仙人,在雪山皓月下,印下一吻,定了生生世世。
再後來,燕王留下一道禪位諭旨不見了蹤影,民間傳說,年夜那晚,燕王去了暮雪山,做了神仙,也有人說曾在南國江湖,見李將軍牽著馬帶著燕王,浪跡天涯。故事裏的人紛紛去了其他的故事,成了其他故事的主角配角或過客,但這些都已經是後話。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紅塵法師撚著白須,諱莫如深的一笑:一花一葉一世界,一生一世一情劫。
本文完
☆、非後記
不是後記的後記
“這一故事到這裏,就沒有了。”蓉姨合上筆記本,神思卻好似還在那個故事裏沒法抽身。
那時七歲的小孩,還不懂愛恨情仇。甚至有很多詞彙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隻是蓉姨說了這麼久的故事,她聽著便是了,更何況,蓉姨聲音糯糯的,非常好聽,就好像是媽媽的聲音,雖然她的記憶裏,母親是個很模糊的概念了。
“笙笙,你該睡覺了。”少婦將筆記本收進抽屜,給自己的女兒和小侄女拉好被角,女兒還小,剛滿周歲,根本聽不懂這個故事,已經呼呼大睡。
“蓉姨,那李將軍和範女王最後去了哪裏?”
“這個……誰知道呢。”
“她們是不是羽化登仙了?”
“噗,誰教你的這個詞。你快些睡吧。”
小孩子抿著嘴想了一會,才道:“蓉姨,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我就睡。”
那少婦將掉落在臉頰邊的頭發撩起來,勾到耳朵後麵去,耳垂上,一枚字母耳釘閃閃發亮。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少婦溫柔的摸了摸女童的長發,眼神裏的慈祥透著一些滄桑。
“蓉姨,這個故事真的結束了嗎?”
少婦笑得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的回答著:“也不算結束,隻是看故事的人散場了,故事本身大概還在繼續吧。或者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著,或者……是化繭成蝶,開始了新的故事……”
“蓉姨,我不太明白。”
“等到下一個故事開始的時候,你或許就明白了。”
關掉燈光,黑暗隱沒了一切,第二天的陽光不知會洗出怎樣的一頁。
那麼,我寫這個後記,又是何意呢,大概是一個新的故事……已經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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