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3 / 3)

饑餓。

有人可能不認同生理折磨比心理折磨更痛苦,認為這麼說太俗不文藝,但無可否認人本來就是生理動物,那些嚷嚷著精神折磨更難忍受的往往都是吃飽了飯的,餓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齊也有,但是曆史這漫漫長河的,不也隻撲騰撲騰遊出了倆嘛。

秦放往囊謙的方向走,道路兩旁漸漸有了行人,人越多他就越緊張,低著頭在一家餐館外頭買包子雞蛋,正等著店主裝袋,邊上有個人突然吼了聲:“喂!”

未必是在叫他,但是張皇如秦放,第一反應就是:又出漏子了?

秦放全身的神經陡然縮緊,顧不上看叫他的人是誰,猛地轉身就跑,慌不擇路,迎麵撞翻過來的一輛手推車,整個人往地上栽過去,車主著急想去拽他肩膀,一個滑手,把他蒙住臉的圍巾給扯了下來。

陽光照到臉上,秦放覺得自己全完了,他瘋了一樣滾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叫,兩手拚命去捂自己的臉,好多人圍成了圈看他,有漢人也有藏人,小聲議論著說這個人有毛病麼,羊癲瘋發作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秦放過了很久才意識到事情又有了變化,他急急脫下手套,看到自己與常人無二的手,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皮膚、有彈性的肌肉、骨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變回來了,是因為回了囊謙嗎?

秦放做了個嚐試,他買了麵鏡子,選了個與之前相反的方向,慢慢走著離開囊謙,走一段就掏出鏡子,看自己的臉。

原來,變化是一步一步發生的。

從最開始的一切如常,到臉色慢慢晦暗,皮膚失去光澤,某些肌肉部位突然痙攣,屍斑,血肉萎縮,形同骨架……這一次,秦放走的比上次要遠,直到脖子上如同被人勒緊,一口氣怎麼也上不上來。

秦放站在那個臨界點哈哈大笑,他想起中學時學過的圓規,自己現在真是像極了被圈在圓規畫下的圓裏,東南西北,三百六十度的方向,永遠也走不出那道弧線。

笑完了回頭去看,遠遠的山線那頭,囊謙縣城的建築輪廓若隱若現,不過他知道,圓心不是囊謙。

是司藤。

第⑧章

電視開著,正對的沙發上卻沒有人,盥洗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估摸著司藤是在洗澡,秦放走近沙發坐下,茶幾上擱著一桶泡麵,封皮掀著,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大半桶都脹成了一桶,味道還是挺香,賣相卻叫人胃口全無。

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吃,想來是吃膩了。

秦放坐在沙發上等她,順便組織一下待會的對話,因為洛絨爾甲的話,他火蹭蹭地燒全身,特別想上來踹門掀桌子,誰知道門是虛掩的,人也不在,第一回合的照麵就沒打上,蓄勢待發的火隻好先收回來吞著。

盥洗室門響,司藤出來了。

她穿賓館的白色毛巾浴袍,腰帶那麼一綰,顯得腰線極細,頭發濕漉漉的,一直長到半腰,黑色的發梢還滴著水,正拿毛巾擦,脖頸那麼微微一偏,露出雪白的肩線,極雅致的。

什麼叫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呢,秦放騰一下就站起來了:“司藤……”

“噓!”

司藤示意他別說話,過來拿了電視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大。

四川台,旅遊景區天氣預報,播音員的語氣抑揚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