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月枚把丈夫說得如此不堪。
“五年了,我們沒有孩子。”
福在心想:有沒有看醫生呢。
唉,自己生活一團糟,還是別去理會月枚的閑事吧。
月枚說下去:“不過,老周有一個好處,他另我物質生活無憂。”
她忽然笑起來,露出雪白整齊牙齒,在陽光下,唇紅齒白的李月枚卻給人一種陰森感覺。
“周子文要是死了,我可立即成福婆了。”
月枚伸一個懶腰。
福在緩緩垂下頭。
“你想想是不是。”
離家時候
福在不出聲,她握緊雙手。
“噫,我累了,我得去睡一覺,福在,你自由活動,不用客氣。”
她上樓去了。
小洋房靜得出奇,是一個讀書寫字的好地方。
稍後理發師來,女傭笑說:“王小姐可要剪發?”
福在點點頭,她儀容的確需要打理,不如因力乘便,她請理發師把頭發剪短。
月枚隻睡了片刻,就起來修指甲。
她嘬起嘴唇,似吹火那樣,向手指呼氣。
月枚嘴型好看,閉上時真有點像一枚櫻桃,她有一個小動作,她時時會嗡一嗡(原文就是這樣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嘴,似要同人接吻的前奏,在異性眼中,必定誘人。
“這顏色好不好?”
福在一看,是鮮紅色,更襯得她十指似玉,她點點頭。
“福頭,隨時搬到我這裏來住。”
月枚還記得她少年時的昵稱,真難得。
忽然有電話找,月枚走進書房去喁喁細語。⊥思⊥兔⊥網⊥
福在出來那麼久,想回家看一看。
她做了幾件事。
第一,通知房東退租,房東喜出望外,原先以為這家人會賴死不走,真沒想到能順順利利搬走,連忙沒口價答應。
接著,福在聯絡在美國加州的表姐。
表姐語氣如常親切實在,叫福在鼻酸,她這樣說:“你隨時來,總有床位等你,一起清茶淡飯。”
福在籲出一口氣,還等什麼呢,是離開那個家的時候了。
她決定到律師處走一趟,草擬文件,交到邵南手上。
打理好頭發,福在同月枚說:“我出去一下。”
月枚的電話仍然貼在耳朵上,這是誰呀,說個不已。
她一聽福在要上街,拉開抽屜,取出鈔票,塞進福在口袋,一邊仍在講電話。
福在一想,她的確要用錢,也就不推辭,將來有能力之際再償還吧。
福在離開小洋樓,司機立即迎上來,“王小姐,太太吩咐我接送你。”
四
福在點點頭,“勞駕了。”
陽光下,中年司機隻覺得這個女客臉容憔悴,印堂發黑,似掉在陷阱裏的動物,他暗暗吃驚。
福在上車,還沒坐好,月枚追出來。
她低聲同司機說了幾句話,然後叮囑福在:“你要小心。”
車子終於駛走。
到了她家樓下,司機停好車子,與福在一起下車。
“你不用送我。”
“王小姐,太太吩咐過。”
福在隻得由司機陪著上樓,讓他在門外等。
沒想到這就救了她一命。
福在開門進屋,取出一隻膠袋,把她少年起愛讀的書放進去。
收拾了書本,想到還有幾件衣服,不舍得,躊躇一下。
小小公寓內黴臭如故,寂靜無聲。
她推開房門。
前腳剛踏進去,已經有一隻手大力揪住她頭發與耳朵,把她拖進房內,拳打腳踢。
福在已經倒在地上,一嘴是血,還聽得邵南喃喃咒罵:“你想一走了之,沒那麼容易,我要你賤命,我要親手打死你!”
福在蜷縮在地上,漸漸昏迷,可是仍覺得邵南兜頭兜麵刮打她,她劇痛,不由得嚎叫起來,邵南手腕上手表鋼帶割破她麵頰。
忽然有人搶進門來,“住手!住手!”
是那好心的司機。
邵南奪門而逃。
司機連忙扶起福在,“王小姐,我立刻叫救護車。”
福在咽著自己的鮮血,已不能言語。
胚胎流產
真笨。
每個人都看得出她有危險,可是她連動物的些微靈性也無,一次又一次回來捱打。
醫護人員嘭嘭嘭奔進來,把王福在抬走。
“傷者一直清醒。”
“傷者渾身鮮血,快檢查傷口。”
“慢著,傷者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