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樓去了。
福在一個人扼腕歎息。
同情擔心月玫?不不,不如為自己發愁。
福在收拾行李,月玫卻在房門口出現。
“現在不能走,做完那件事才放你。”
福在索性說:“你講吧,怎麼做。”
月玫想一想:“照原定計劃,他生日,你請客,灌醉他,把他哄上車子,坐在駕駛位旁邊,其餘的,有我。”
福在看著月玫,“這件事之後,我與你再也沒有糾葛。”
月玫答:“從此我不認識你,你也不再認得我。”
“好的。”
月玫與福在擊掌。
月玫取出一疊鈔票給福在。
“不要。”福在厭惡地縮開。
“別倔強,你的鞋底都磨穿了。”
月玫撇下鈔票。
傭人在門外說:“太太,按摩師等你呢。”
月玫出去了,福在看著腳上鞋子發呆。
廉價鞋一穿即壞,款式顏色都簡陋抄襲,月玫一眼看穿。
對她來說,單純的王福在就像透明一般。
稍後女傭捧來幾隻鞋盒子,“王小姐,太太請你試穿。”
全是名牌原封不動新鞋,原來月玫與福在同樣穿六號鞋。
她倆一直有若幹共同點。
福在一聲不響。
過一日,周子文做成功生意返來,情緒很好。
他簽妥好幾筆合同,與同事飲宴慶祝。
月玫懶得理會,藉詞避開,並不參與。
深夜他回來,看到福在站在露台,他敲敲玻璃窗。
福在轉過頭來,“下月一號,是你生日?”
周子文詫異,“你怎麼知道?”
“月玫告訴我。”
他感歎:“三十八足歲了。”①①
才三十八?周子文看上去似四十八。
他比真是年齡老成得多。
“我比月玫大一截,所以格格不入。”
福在微笑說:“我從前工作的地方,像你這樣年紀的男子還自以為精壯,正在為升職及追求女同事煩惱呢。”
他坐下來,“福在你與月玫完全不同。”
福在雙臂抱在胸`前,感慨地說:“她自小是個美人。”
周子文挑了別的題目:“這次到中東,隻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回到家裏,連冷熱水都覺感恩。”
“啊。”
“因此把小小不如意都丟在腦後。”
福在點頭,“有智慧的人才會這麼想。”
周子文忽然說:“福在,你在我身上仿佛看到許多好處。”
“因為你是一個有大量優點的人。”
“不敢當。”
福在數出來:“勤工,負責,愛家,愛妻,對朋友也忠誠,你是上等人。”
周子文笑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好。”
福在看著他曬成紫棕的臉皮,鼓起勇氣說:“你生日那一天,我想做幾個菜請你。”
周子文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十分盼望吃家常菜。”
“你喜歡吃什麼,我可以立刻學做。”
“每種菜式都受歡迎。”
他絕不挑剔,這也是好處。
第二天,月玫嘭一聲推開福在房門,喜孜孜問:“約好了?”
福在點頭。
“沒想到你行動迅速,這才是當年勤工好學的王福在呀。”
福在啼笑皆非。
她把收拾好的小小行李箱拎到門背後。
月玫拉住她的手,“不要走,我,桑原,你,三個人一起住這間屋子。”
太無恥了,竟有這樣想法。
福在知道她眼睛裏有憤怒不滿,故此不想正視月玫。
“福在,你打算走到什麼地方去?”
“不知道。”
“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子,無依無靠,拋在外頭,豈不危險。”
福在喃喃自語:“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子。”
“福頭,你真的要走,我幫你租房子。”
“不,你已經幫得我足夠。”
月玫像是沒聽懂這話,不以為忤,反而笑說:“現在可沒人毆打虐待你了。”
說得也是。
月玫跟著揶揄福在:“此刻你大可做仁人君子了。”
福在忍不住問:“你跟那桑原,會得長久嗎?”
月玫一怔,站起來,吸一口氣,緩緩背過身子。
“你不說,我也明白。”
福在說:“我還以為你不知道。”
“能夠快活多久就多久。”
“你看得開就好。”
月玫嘴硬,“為什麼看不開,你也見到,那班女學生對他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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