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2)

古人觀心的路線,所謂三際托空,是很簡單的。打坐時,什麼功夫都不要用,隻要能夠在前念過去,後念未起時,保持中間這一段空,就行了。由這個起修,自然會了解釋迦拈花,迦葉微笑的公案。若做不到,就假裝中間這一念空了也可以。這一點假裝就是種子,由這個種子自然會開花,會結果。這幾句話很重要,很重要。

指月錄卷一:“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佛說的話中,包括了見地、修證、行願。“正法眼藏”這句話,可以參考夾山說的:“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見地、修證、行願,也都在裏頭。所以夾山的弟子洛浦說,先師意,簡直沒有人知道啊!

前麵提到,心境如果能做到三際托空,永遠保持如此,奪人不奪境——人空境不空,就可以證果,也可以發神通,還可以了分段生死。當然變易生死仍未了,這一段須特別注意。小乘可了分段生死,不能了變易生死。再進一步的人,可以了分段生死和變易生死,而大生死——根本無明,並沒有破。

生死要如何了呢?指月錄卷二:文殊問閹提遮女曰:生以何為義?女曰:生以不生生為生義。殊曰:如何是生以不生生為生義?女曰:若能明知地水火風四緣,未嚐自得有所和合,而能隨其所宜,是為生義。

殊曰:死以何為義?女曰:死以不死死為死義。殊曰:如何是死以不死死為死義?女曰:若能明知地水火風四緣,未嚐自得有所離散,而能隨其所宜,是為死義。

我們的生命是怎麼來的?第一個生命怎麼來的?由無始而來。無始以前,為什麼要來?——不生而生,生而不生,是生的道理。

我們的身體是四大合攏來。搭成了一個房子,雖然這四樣東西和合,變成一個身體,地還是地,水還是水,火、風還是火、風,各不相涉,各安本位。“而能隨其所宜”,還是相互配和顏悅色,合攏來,構成了這個生命現象。

唯心、唯物的關係都在這裏,這四大,我們看它是結合的,事實上並沒有和合。說無所合,又能隨其所宜,就是楞嚴經上:清淨本然,周遍法界,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不要隻研究佛學,要把這個理拿到自己身上來用功,來求證。若平時隻曉得打坐,守著一個境界,瞎貓守到死老鼠,其實是隻瞎貓。要參:“未嚐自得有所和合,而能隨其所宜。”也是生從哪裏來的道理。

死以不死死為死義,你認為死了?世界上誰沒有死,死而不死,我們看到人死了,骨頭也散了,實際上它們還是各安本位,而能隨其所宜。

庵提遮女問文殊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何卻被生死之所流轉?”殊曰:“其力未充。”

庵提遮女問文殊:我早就悟到了生死之道,卻還被生死的力量帶著。等於我們說:我明知道空,就是空不了,妄念就是去不掉,明知道這個,卻沒有用。

為什麼被生死所流轉呢?現在有個人出來安慰我們。文殊說:不要難過,你那個東西還是對的,不過練習得還沒純熟。力量還沒擴充,所以仍被生死所轉。也就是修定的功夫未到。這裏全講功夫,功夫不到不行。若能把身體解脫,要走便走,理論上可以做到,可是我們做不到,因為其力未充。這個“力”,包括見地、智慧之力,以及修定功夫之力,這點很重要。

講到“行”門,學佛的行最重要。包括外在的行為及心理的◤

那時的夾山,已經是一位大法師,道吾來接引他,故意在下麵聽經。有個出家人提出問題問夾山,“如何是法身?”夾山答:“法身無相。” “如何是法眼?”夾山答:“法眼無瑕。”回答得很好,可是後麵有個和尚噗哧一笑,這個和尚就是道吾。夾山很謙虛地下座問那個和尚:“某甲適來隻對者僧說,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道吾和尚說:“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師在。”也就是說,你錯倒沒錯,就是沒好老師教過。夾山又追問:“某甲什處不是,望為說破。”吾曰:“某甲終不說,請和尚卻往華亭船子處去。”也就是說,我不說破,你自己去找船子德誠和尚。夾山理是對了,但是並沒有證到。於是便請教道吾說:“此人如何?”道吾說:“此人上無片瓦,下無卓錐,和尚若去,須易服而往。”夾山當時架子大得很,聲望很高,排場很大,所以道吾禪師告訴他,這樣去怎麼行?你規規矩矩去見他,把你的聲望、地位都拿掉,尤其不能擺大法師的架子。注意!此處就是見地、修證、行願。於是“山乃散眾束裝,直造華亭。”船子德誠才見,便問:“大德住什麼寺?”山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佛法本來無住,無相的,如住在一們境界,當然不是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