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就是希望。比如有些人打坐,下意識裏希望,我隻要打坐,身體就可以健康了。還有些人想得眼通;又有些人盤起腿來故作打坐狀,在幻想裏頭舒服一下。所以因地不同,果就不同。
而出於定,這些任何一個因素,都能夠使你出定。
修治衣缽等諸所作業,就是彌勒菩薩舉的例子。有些人在定中,好好的,忽然一個念頭來了,有一件衣服破了,下坐縫兩針吧!或忘了某件事情,突然想起來了,然後又後悔不對,坐在那裏⊙
這一段要注意,什麼叫善?就是曾子在大學中所講:“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是對至善下的一個最好的注解。在定的境界裏,心裏頭仍有有行之所拘執,比如心裏頭還有修道的一念,這個念已經把你心理拴起來了,心理的狀況,已經沾在某一個境界上,已經執著了,被這個觀念拘束起來了。等於如水被持,水倒在一個茶杯裏,它的範圍境界,就是隻有茶杯那麼一點點大,假如我們把一杯水倒在大海裏頭,你看看這個水性的境界有多大!
什麼叫法性之所拘執?禪宗的書,密宗的書,這些佛學的書看多了,那些理論就把你抓住了,滿腦子佛學,滿口佛活,一身的佛油氣,佛魔,就是彌勒菩薩的這句話,法性之所拘執。結果心念專一做不到,靜不下來,根本達不到心一境性,這些不屬於善,不能調和心境。諸如此類等等,必須自己作研究。
講義發了那麼多,為什麼講解東一下,西一下呢?為的是不讓你們有依賴心,隻能挑重點講,其餘的要自己去看,繼續研究才行。
複次,如分別靜慮經言,有靜慮者,即於興等謂之為衰,乃至廣說,此中四轉,當知二時顛倒。初禪到四禪的境界,有兩種顛倒會發生。佛也做過這個比方:有人問佛,為什麼初學的時候反而有效果,後來越來越難了?佛說:你沒有看過人家挖井?開始挖的時候,很容易看到效果,泥巴一挖出來就挑走了,好快,等到挖了十丈深時,兩三天還挖不上一簍泥巴來,效果就顯得很慢了,實際上效果是一樣的,隻是它深了。許多人做功夫,也有這種感覺,做到後來反而覺得沒有進步了,這隻能說自己沒有智慧,觀察不清楚,教理沒有研究清楚。事實上你在進步,進步轉到另一個狀態中,自己觀察不到,所以學佛修道,隨處都要智慧。
什麼叫學佛修道?一輩子研究自己,檢察自己,就是這麼簡單。英雄可以征服天下,不能征服自己;聖人隻要征服自己,不想去征服天下。征服天下容易,征服自己難,所以說聖人難學。聖人是一輩子檢查自己,反省自己,研究自己的人。如果有人學聖人,卻一天到晚研究他人,觀察他人,那就免學了,那是“剩人”。修行就要在這些地方檢查自己。
由初禪定達到二禪定之間,雖是也在進步,但在進步之間,好像有一種退化現象,等於天亮之前,有一段更黑暗的時刻。同樣的,當你要轉清明的時候,可能有一段細昏沉要來,事實上絕對會來。當你過了這個昏沉階段後,清明就出來了。在理論上來講,清明是它,昏沉也是它,因為認不清楚理,隻取清明,不取昏沉,自己認為退步了,落在魔障。你認為落在魔障,魔就來了。
現在所要講的,是定境中的退位。普通講功夫退步了,實際上是沒有什麼退步,尤其是照中國文化的說法,學了易經就懂這個道理,感覺退步隻是爻變而已。天下事沒有不變的,一定變。人與事、宇宙萬物、物理與心理,都隨時在變,隨地在變,不變就不叫宇宙現象了。所以沒有一個境界是會永存而不變的。一般人不明白這個理,想把一個境界守住不變,那就叫作愚癡。中國易經叫“變”,佛法叫作“無常”,意思是一樣的。無常是對它的結論現狀而言,世界上一切現狀沒有永恒存在的,所以叫無常。中國的易經不走這個路線,而稱其為“變”,變不是指現象,是原則,天下事有個原則,那就是非變不可。懂得這個道理,第一等人領導了變,曉得下一步怎麼變,因天下事有必變之理在,所以做功夫修持,也要把這個認清楚。換句話說,做功夫修持的人,曉得這個境界非變不可,一個智慧般若高明的人,就會先知道下一步怎麼變。
瑜伽師地論大概摘要到這裏為止,現在我們來說現觀莊嚴論。
現觀莊嚴論這本書,也在彌勒菩薩的學問係統裏麵,是彌勒菩薩的五大論之一。學法相、唯識,尤其學密宗、禪宗的人,非研究不可。早期這本經典沒有翻譯過來,玄奘法師去印度取經時,帶回了梵文本,還來不及翻譯就圓寂了,梵文本也失落了,隻有西藏還有此書,民國初年由法尊法師翻譯成中文。
在做功夫方麵來說,“現觀”就是現量境的止觀法門。現量境是唯識學的名詞,唯識分現量、比量、非量。現是呈現出來;量是境界,是現狀。這個量字譯得實在高明,我們整個宇宙山河大地,都是阿賴耶識的現量。現量就是呈現出來,中間沒有加分別作用,是直接的呈現那個現量。比如說,我們意識的現量,就是禪宗六祖經常講的“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