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2)

宙發現腿上的瘀青形狀像一隻蘋果。

第二天她與關宏子出發到康華爾。

宏子一直嘀咕:「明年家欣若再結婚,恕不奉陪,來回二十多小時航程,苦煞人。」

不知如何,他染了傷風,一直打噴嚏,飛機經過孟買上空,他忽然咳嗽。

宇宙連忙檢查管家給她帶著的藥包,取出傷風藥給宏子,他吃完即睡,醒來嚷口渴,額角有點燙。

下飛機趕到酒店,即時找到醫生診治,那醫生笑說:「多休息多喝水,喉嚨痛可含喉糖,就此而已。」

宇宙總算放心,她與莊家通過電話。

莊先生說:「我來看他。」

宏子連忙說:「長幼有別,怎麼可以勞動你,我這就起程。」

宇宙用凱斯咪圍巾繞緊他脖子,坐車到康華爾途中,宏子熱度退下,可是肚子饑餓,同宇宙說:「想吃粥」,宇宙笑眯眯取出一隻暖壺,打開,是香噴噴白粥。

宏子驚喜,「你從何處弄到?」

「你睡著時我向酒店廚房找來白米小鍋慢慢熬成。」

「謝謝你宇宙。」

「不客氣。」

到達康華爾,他精神好許多,反而是宇宙,忙了整個旅程,有點憔悴。

這次莊家欣婚禮借一家鄉莊旅館舉行,宇宙立刻租了房間讓宏子休息。

宏子說:「再做些粥。」

宇宙到廚房找到雞腿,除皮切骨,煮了鍋雞粥,又添碟油菜,可惜沒有蠔油。

這次,宏子吃了許多。

他籲出一口氣,方才知道身邊有人是多麼幸福。

轉過頭去,看到陽光下的宇宙正忙著把禮服自行李箱中取出,臉色有點蒼白,細結皮膚半透明,姿勢額外溫馴。

都不像張宇宙了。

以往的晶光呢,她眼眸裏黑瞳瞳的反映去了何處?

她幫他穿上禮服。

他問:「紐子還扣得上嗎?」

「略緊一些,可能胖了三磅。」

「不止了,」宏子歎口氣,「回去得好好運動。」

主人家來敲門催人,宇宙連忙化妝更衣。

她笑說:「下次帶保姆來。」

宏子嗤一聲,「還有下次呢。」

他倆下樓去,剛來得及看到新娘說「我願意。」

原來新郎是洋人,金發碧眼,身段碩健,像街頭男士內衣廣告裏那種模特兒。

宇宙表現得體,陪莊先生太太聊天。

家欣走近,這次她穿象牙色短裙,看上去比上次更年輕可愛,她遞杯香檳給宇宙。

「祝我白頭偕老。」

「你才不要那樣長久。」

「啐。」

宇宙喝幹酒。

家欣說:「做了關太太的你沉實老成得多,氣質與宏子越來越接近。」

宇宙這才想起,宏子在什麼地方?

他是否回房休息,抑或,在會客室與朋友說話?

說聲對不起,宇宙一直找到大堂去,四處不見,她穿過花園。

這次,莊家隻請了數十人,客人已紛紛散去。

宏子走到什麼地方去了?

正四處張望,忽然聽見他聲音:「歌詩瑪,你輸了。」

關宏子的聲音興奮、響亮、活潑、神氣十足,更本不像一個剛退燒的病人。

接著他說:「Glossimar,你為何不認輸?」

宇宙伸手撥開擋著她視線的大束紫藤花,看到眼前情景,不禁呆住。

她看到兩個人在花園裏打乒乓球。

關宏子脫掉上衣,卷起袖子,大汗淋漓,可是精神百倍,飛來撲去地接球反擊。

他的對手是一個少女,長發披肩,穿著橘紅色大蓬紗裙,一邊仰臉笑,一邊奔過去揮動球拍。

球小,球拍小,她的手也小,十次有九次接不到。

可是她裙裾飛舞,整個人似一朵朝霞般美麗,有幾次她像是要乘風而去。

嗬,歌詩瑪是閃爍的意思,人如其名。

該刹那,電光石火,宇宙明白了。

她苦澀地牽牽嘴角,這少女,無論叫什麼名字,都是新的歌詩慕。

關宏子又找到了對手。

她靜默一會,低下頭,按一按心房,如釋重負。

她回到房間,收拾行李,叫車子往飛機場。

張宇宙的任務已經完畢。

回程十多小時她累極入睡,服務員輕輕喚她名字,叫她進食,她都懶得動,歪著頭睡個痛快。

她做了許多夢,像看到同事厲聲斥責她:「你一味做有什麼用?你得給老板看過,他若不喜歡你就得重做。」

轉醒想起已沒有任何老板,大感安慰。

天亮了,太陽光自飛機窗戶射入,外邊是雲海,宇宙呆呆想快到家了。

她拎著手提行李,一走出海關,就看見郭美貞迎上來鬆口氣。

宇宙意外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