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用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眼神看著我,心裏一陣不痛快。雖說我以前是個女生,可是好歹現在的身體是個男的,倒也不至於男女分不清吧。
“不用仔細看我也是個男人。”我沒好氣地回他。
“和人類不同,我們並不那麼在意性別。”他出乎意料地解釋。
“你認識我祖母嗎?”對於這個外表是個招財貓實則擁有強大妖力的生物,我表示很好奇。另一個原因則是,我想多了解這個身體的過去。
“嗯,就住在附近,那真是位美人啊。”他的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懷戀,“而且跟你一樣能看見妖怪,但身邊的人都看不見,所以誰也無法理解玲子。玲子總是孤單一人,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
夏目,你也是這樣嗎?
擁有這樣的能力,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不被理解,不被接受。
一直都是……一個人,孤單的一個人。
樹影斑斑駁駁地撒在少年白色的襯衫上,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很是透明。
他忽然覺得很刺眼,“然後,玲子開始和妖怪打交道。知道友人帳嗎?”說到這,他頓時眼神一變。
心神完全被這三個字吸引,我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
“友人帳?這麼說來祖母的……”話音未落,一陣強風吹過,我條件反射地閉上眼。視線漸漸恢複清明,眼前早已空無一物。
“不見了。”我喃喃自語,又是個奇怪的家夥。
我夾著書包躲在牆角邊偷偷地偵查,見庭院沒動靜,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快了,就快接近目的的了。我在心裏默默祈禱,拜托,千萬別被發現啊。
偏偏就在此時——
“歡迎回來,貴誌。”
我頓時僵住,暗暗叫苦,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等待懲罰。
“塔子阿姨,我回來了。”聲音微微發澀。
她放下手裏的衣服朝我走來,“怎麼了?臉色發青,哪裏不舒服嗎?”
“啊,不,沒關係。”我故作輕鬆地揮揮手,心裏卻直發緊。
“製服上都是泥了,發生什麼事了?”塔子阿姨顯然不信。
“沒什麼,隻是摔倒了。”下意識地不想讓她擔心。
她急切道,“摔倒?在哪摔的?有沒有受傷?”臉上滿是不遮掩的擔憂。
我打著哈哈說道,“沒事的,對不起害你擔心了。”說著不動聲色地往玄關上後退,“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有什麼事的話不要客氣盡管告訴我哦。”她認真地叮囑。
我勾起嘴角,茶色的眼眸霎時湧出一陣水光,“是,謝謝你。”
她溫柔一笑,“淘氣是可以,但要掌握分寸哦。”
“是。”我乖巧地點頭。
無力地靠在門上,我長長地籲了口氣,終於蒙混過去了。
“無法對塔子阿姨說其實是被妖怪追趕啊,不想讓她留下討厭的回憶。”那麼溫柔的人。
悠遠地看向窗外,雙親早逝,被親戚們推來推去。和沒有血緣,卻與我扯上關係的人們生活。
窗戶底下,塔子阿姨收完衣服走進室內。在這裏生活是從上個月開始的,這是以前祖母生活過的地方。去世的祖母跟我一樣,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因此被周圍的人疏遠……
對了,那個貓咪提到了友人帳。
我打開存放玲子遺物的箱子,“遺物中好像是有……這個嗎?招財貓說的東西。”
翻出一個綠皮的本子,手中頓時劃過一絲奇異的觸♪感。好奇地翻看,沒想到卻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