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借儲存的體力,就能跑出蠻不錯的成績。遺憾的是我已經不年輕了。不支付必需的代價,便隻能品嚐相應的熟的體質。從保持健康的觀點來看,這委實是值得慶賀的特質。隻不過,有時也在不該睡熟的場合不知不覺呼呼大睡,引出麻煩來。體重也順利地下降,臉龐愈加精悍起來。身體如此發生變化,是件好事兒。但比起年輕時代,變化更加費時耗力了。從前花一個半月就能做到的,現在得耗時三個月。運動的效率顯而易見降低了。這本是無可奈何的事兒,隻能順其自然,僅憑手頭現有的資源堅持下去。這正是人生的原則,況且效率的高低並非決定生活方式價值的唯一標準。東京我一直去的那家健身館裏,貼著一張招貼畫,寫著:“肌肉難長,易消。贅肉易長,難消。”令人生厭的事實,但終究是事實。

八月就這麼揮著手去了,似乎揮手來著。進入九月,練習風格為之一變。此前的三個月,“是積累距離”,不必·

“村上君,你當真打算跑完全程嗎”景山看見我在做長跑的準備,愕然問道。“那當然。我為了這個才來的嘛。”

“不過,這種企劃嘛,人家一般不會真的跑全程。隨便拍幾張照片,當中部分差不多就省略啦。喲嗬,你倒是真跑啊!”

世上的事兒真是搞不懂啊。這種事兒真的在不斷發生。

這類事體且由他去,我清晨五點半從後來雅典奧運會使用的奧林匹克競技場出發,一路直奔馬拉鬆。道路是幹線公路,一條大道。跑過才知道,希臘道路的鋪設方法和日本的大不相同。他們不用碎石子,而是摻進一種類似大理石粉的東西,在太陽照耀下閃閃放光,很容易打滑。下雨後,駕車必須小心行駛。即便不下雨,鞋底也會發出吱吱的聲音,滑溜溜的觸♪感從腳下傳來。以下,是我當時為雜誌寫的報道的摘要。

太陽雄赳赳地向著中天升去。雅典市內的道路極其難跑。從競技場到馬拉鬆大道的入口大約有五公裏,紅綠燈多得要命,奔跑節奏屢被打亂。由於違章停車和施工,人行道多處堵塞,常常不得不下到汽車道去跑,而清晨市內的汽車都是高速行車,跑者深有生命危險之感。

跑入馬拉鬆大道的時候,太陽開始露出身姿。市內的街燈一起熄滅。盛夏的炎日支配地表的時刻慢慢逼近了來。公交車站也開始出現人影。希臘的人們有午睡的習慣,上班時刻也相應提早。眾人都以詫異的目光遙望著奔跑中的我。黎明前奔跑在雅典市內的東方男子,恐怕不太常見。雅典是個健身跑者本來就少的城市。

直至十二公裏處,都是漫長而徐緩的上坡路。幾乎無風。在六公裏處脫掉了背心,上半身赤摞。平常我都是光著上身跑步,脫去背心後,感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