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美國航母救起的越南大廚(1 / 2)

從5月24日到基地報到,到6月18日隨航母第一次出海,中間的時間不長,但已足夠我充分了解這個海軍基地了。

先從“吃”說起。在基地旁邊有一家中餐廳,是越南人開的,我吃過一次,雖然跟正宗的中國菜沒法比,但聊勝於無,總比西餐更對我的胃口,所以有時候也拉著戰友們去。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在下班後換了便裝再去吃飯,但那天實在是太餓了,我們來不及換製服就直奔餐廳。

“Hi!大兵們,你們好!咦,你是羅嗎?”就在我們狼吞虎咽吃得正香的時候,主廚跑了出來,瞪大眼睛打量我。

“Hi!主廚你好,是我啊,怎麼,認不出來了?”

“哦,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穿海軍製服,以前你沒說過是海軍啊?”

“為什麼要說?難道你給海軍打折嗎?”

“原來你真的是海軍啊!給你講個故事,曾經有個人在乘船時遇上風暴,差點喪命,要不是一艘美國航母恰巧路過,他早就葬身海底了,還能開什麼餐廳——沒錯,這個人就是我。”

“哇,看來你的命是美國海軍撿回來的啊。”

“可不是嘛。至今我還記得被救上航母之後,他們給我的牛奶有多好喝……”

他陷入了回憶,也許眼前身著海軍製服的我們,在他眼裏就像當年的救命恩人一樣親切吧。

打那以後,我們就成了朋友,他總是喊著不收我的飯錢,但我怎麼好意思,就堅持一定要給,還說“你要是不收錢我以後就不來了”,他才收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在基地認識的人越來越多,我也學會了“串門”,喝起啤酒來一箱一箱的。老外們總是令我大開眼界。

帕特森是我在足球隊結識的第一個朋友,每周日下午我們會一起踢兩個小時的足球。他是一個墨西哥小夥,但狂熱地崇拜李小龍。他說他的爸爸就見過李小龍本人,當年李小龍跟別人對打,雙方站定,隻聽李小龍問了一聲:“準備好了嗎?可以開始了嗎?”對方剛一答“好”,就已經倒在了地上,甚至沒人看見李小龍是怎麼出手的!這種神乎其神的描述,搞得我也心癢癢。可惜我生在北京、長在北京,還真沒緣分見到李小龍。

其他老外也是如此。幾乎所有美國人一見到我,就問我見沒見過李小龍,或者會不會功夫,還有人擺出拳擊的姿勢,奔跑騰挪上躥下跳的,衝我喊著“Bitme(進攻我)!”,希望我展示一下中國功夫。

認為所有中國人都會功夫,僅僅是老外對中國的認識誤區之一,這種帶有神秘色彩和羨慕嫉妒的情緒倒不令人討厭,讓我生氣的反倒是大家都認為中國人不會踢足球。帕特森第一次看見我踢球就很驚訝,不隻是他,在美國人的概念裏,中國人從來不踢足球。而當我們打乒乓球時,基本上是老外來一個,被我們打敗一個,這下更堅定了他們的判斷:中國人隻會乒乓球、羽毛球這種小球,至於足球,玩不轉。我想這種認識隻有我們成為世界杯決賽的常客時,才會扭轉吧。

我還結識了一位印第安裔戰友,他並沒有被美國文化徹底同化,而是保持著很多族群的傳統,比如戴著動物骨頭做的項鏈,他告訴我那主要是裝飾品,但也可以向別人傳遞一種信息:別惹我。因此,他的人緣不是很好,有點獨來獨往的意思,卻跟我很談得來。我們在一起會聊聊各自的家鄉,他告訴我,家裏的馬場有很多匹馬,希望以後我能去玩,他會帶我去騎馬。他說自己很後悔來當兵,美國文化讓他覺得不是很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