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座船時,天氣已經入秋了。
端陽長公主一生顯赫,死後被追封為大長公主。她的遺體隨眾人一起回了京城,再被安葬與早已死去的端陽駙馬身側。
景寧帝又批下旨意,詔書令下,命所有皇子公主一同服喪。他說,皇姐之恩,若比國母。
端陽郡主最後看了眼被摘下的長公主府牌匾,然後登上往皇宮的車輦,再不回頭。
而等喬蔓再次坐在皇宮內時,宮人正忙於掃去滿地紅葉。她麵上始終是一片悲楚,身形也是日複一日的清冷。
“姓季……”
那人身邊帶著個十來歲的男孩,說是早年喪妻,便投向了白府,還是由白霖引薦給二皇子的。再後來,成了後者的幕僚。
“是錦笙及笄那年的事兒吧。”她看著紙上那人來到白府的時間,漫不經心的想。
☆、錦繡
秋高氣清,大雁南飛。
如果說二皇子的變故讓所有人意外,那白宵上書請求歸隱,便是意外之外。
聽到消息的喬蔓將蓋陽小郡主宣入宮中,見到後者時,喬蔓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
阿婉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字字堅決:“蔓兒還記得嗎,九公主剛到端陽府時,蔓兒讓我幫忙查的事情。”
“容嬪?”喬蔓擰眉。
“到現在已經八年了。”小郡主的手指動了動,“我從來沒有告訴過蔓兒……當年去查那件事的人,在前三年便死了個幹淨。”
喬蔓的眉尖擰的更緊了。
“不應該啊,”她低聲自語,“哪怕容嬪真的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但都過了那麼多年,有誰還會去……”
到此時,喬蔓反倒是忘了自己宣小郡主來的最初目的了。
她的心裏,慢慢浮起一個影子。
即便真是那人,又是為什麼?!
小郡主說:“還有就是……二皇子的事。”
喬蔓“唔”了聲,實際上並沒有仔細去聽對方的話。但阿婉並未介意,猶自說著:“阿宵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二皇子和白霖……當初和白家分家,應該說,也有這一部分原因在裏麵。”
小郡主的聲音輕了下去:“抱歉,蔓兒,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你,但……”
喬蔓搖了搖頭,說:“阿婉永遠都不用和我說抱歉的。”
小郡主道:“那我就繼續說下去了。蔓兒和九公主呢?從前我沒有想到,可現在看來,二皇子既與白霖是……若真是這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九公主對我一直都是……”
她歎了一口氣。
“她一直不喜歡阿婉。”喬蔓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阿婉,是為了這個?”
“我知道蔓兒會護我一世周全。”小郡主說,“但蔓兒,你真的護的了我嗎?”
“……我答應你。”
白宵與小郡主離開的速度,快的超乎所有人意料。
在走前,小郡主告訴喬蔓:“從前教阿宵習武的師傅,在江湖上也有幾分名氣。蔓兒,不要擔心我了。”
“……怎麼能不擔心呢。”喬蔓說。
送走小郡主後,喬蔓又去尋負責六公主的太醫。
六公主在各樣噩耗傳來時大病了一場,等到她的病好了,已到了來年春日。
她再入宮時,喬蔓總覺得對方有什麼地方變了。而在六公主說出“願與八妹一同侍奉佛祖”的話後,喬蔓才恍然,原來六公主眉眼間的神色,變得與如今的八公主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