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聽別人說,那個金烏是端王爺的兒子,”元朗雙手撐著下巴觀察著天嬌吃飯的熊樣,看得津津有味。
“管他是什麼端王爺還是捧王爺,金屋、銀屋還是什麼狗窩的,”天嬌把雞腿重重往碗裏一放,“旁”地一聲拍在桌子上。
元朗被這沒來由的火氣嚇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反!正!我!是!不!會!放!過!他!”天嬌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一邊揮著剛剛被自己拍得有些發紅的手掌心。
“老大……難道你要把他……一掌拍死?”元朗麵露怯色,他已經腦補出金烏一口血濺出十丈的模樣。
“當然不是,”天嬌勾勾手指頭示意元朗靠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狡黠一笑,細細囑咐,“明日記得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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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在春雨監過的第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在王府裏錦衣玉食慣了,春雨監的這些房屋擺設、衣食住行用度,哪裏入得了他的法眼。
普普通通的被窩卻膈應地他覺得好似睡在豬圈裏一般。
大鍋米飯煮得那麼糙,咬在嘴裏都嫌它硌舌頭。
更別提房間裏備的那些茶水了,這哪裏是泡的茶,簡直就是煮的草啊。
剛至拂曉,他就按捺不住起了床,還得自己打水才能洗漱,他披頭散發就拎著盆子往外踱。
時辰尚早,院子裏沒人,格外幽靜,以至於顯得有那麼幾分陰森森的。
剛跨出門就吹來一陣寒風,金烏不禁脊背一涼,縮了縮脖子,剛才還睡眼朦朧,頓時就睡意全無。
這是什麼味道?
又閉著眼仔細嗅了嗅,深呼吸兩口,霎時一股惡心感湧上心頭,按也按不住,好大股腥臭味。
而且,腳下好像粘糊糊的。
光想想已經覺得毛骨悚然,睜眼一看,自己確確實實已經站在一灘血泊裏,昨晚這門前還幹幹淨淨,哪兒來的血?
金烏嚇了個夠嗆,“啊”地大叫著兩步跨出了血泊。
剛要舒一口氣,隻覺得背後突然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砸中了。
而且,這個東西,好像還會動。
他趕忙伸手使勁拍自己後背,猛回頭一看,腳下早已發軟,差點沒把自己嚇昏。
隻見四隻雞正瘋狂地撲騰著翅膀在血泊裏奔來跑去。
“無頭雞!”金烏扯破喉嚨一聲慘叫震徹天際。
嚇死人了,這些雞怎麼統統沒有腦袋!
沒有腦袋的雞怎麼還能跑?
而且這飛奔的姿勢怎麼跟吃錯藥似的,莫不是下了咒,這四隻雞該不會是來索命的吧?
呸呸呸,我堂堂王爺世子一生榮華,吃過那麼多雞,就算來索命,那也該是漫山遍野一群雞啊……
金烏整個腦子都繃直了,像一張拉滿的弓,思緒仿若離弦的箭,霎時間就滾了十萬八千裏那麼遠,叫得更加歇斯底裏,仿佛把整個肺裏的氣都呼了出來,跳著腳就要奔命。
生死一念間,背後卻重重搭上一隻手,把金烏一把扯了回身。
金烏再也撐不住,眼前一昏,腿上一軟,直直往前栽了過去。
“好平,”這是他對自己所接觸的世界說的最後兩個字,然後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刹那間,風也不刮了,四隻狂奔的雞也陸續倒在了地上,世界靜止的仿佛能聽到呼吸聲。
元朗下巴掉得長長的,澄澈的雙眼盯著天嬌越來越紅的臉,自己那張天真無害的臉也愈發紅潤起來,怎麼辦,自己現在是往前走也不好,往後退也不行。
“王八蛋!”
天嬌果斷伸出了拳頭,砂鍋大的拳頭,可不是拿給你煲粥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