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在民間流傳,”孟老爺點點頭。
“話說起來,後來那個說書先生真的像平白消失了一般,再沒見過,”元朗的語氣裏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
“若沈家真的是亂黨,那也怪不得當初端王爺會心狠手辣了……”天嬌嘟囔了一句。
“這件事還有轉折,”孟老爺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麵如死灰,吞吞吐吐說,“我們也是不久前無意中調查到的。”
丙末點點頭,把話頭接了過去,將此事完整敘述了一番。
**
大楚建國四年,沈府。
“老爺,老爺!”
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剛跑進大門,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哦喲,你這是瘋了不成,大白青天的都被你哭喪了!”
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女人衝出來,一把掐在丫鬟肩膀上。
小丫鬟哭得更厲害,嗚咽著,“小姐小姐她不見了!”
這小姐指的便是沈禹尚且年幼的獨女沈婉月。
小姑娘吃過午飯困了一覺,起床之後便鬧著要去集市玩,大人們拗不過,便指了一個丫鬟陪著去,哪裏料想到,這一去竟是不返。
那中年婦女來不及有多的反應,嗷一嗓子就昏了過去。
沈禹邁著大步子走了過來,連忙指人扶走了地上躺著的夫人。
“快!還愣著作甚,快派人去尋!”沈禹對著身邊的管家低喝了一聲,眼圈也微微發紅。
管家前腳跌跌撞撞的剛走,沈禹隻覺得一股氣衝上頭頂,一時眼花,腳步也站不穩了,歪在門邊,斜靠著。
“老爺……”一個家丁上前將沈禹扶了一把。
隻聽耳畔掠過一絲涼意,“嗖”地一下。
那家丁臉色瞬變,不自禁“啊”地高聲叫了出來,沈禹隻覺肩上的力量一輕,衣裳也被刮破出一個口子,剛才混沌的腦袋霎時清醒,扭頭看過去。
家丁臉色痛苦,麵目驚恐,一隻手牢牢抓住另一隻手,極力忍住顫唞,眼淚卻已經不住掉下來。
“別亂動,”沈老爺握住家丁的手腕。
“手、手……”
家丁一隻手的手心已經被一支箭貫穿,死死釘在門框上,血滲出來,浸透綁在箭上的一張紙。
沈老爺兩根手指夾住箭身,手腕一用力,便把箭折成了兩半截,迅速取下半支箭上仍舊穿著的紙張。
旁邊的人一擁而上,一部分人趕緊送走受傷的家丁,另一部分人則圍上來檢查沈老爺,看他是否有受傷。
那紙條上浸著黏糊糊的血跡,沈老爺濃眉緊鎖。
剛抖開紙條就倒抽一口涼氣,娟秀的字跡卻寫得有些歪歪扭扭,不知下筆者當時的心境是擠著多少的驚恐。
沈老爺的氣息起伏越來越大,這字跡分明就是沈婉月的,隻一瞬間,腦子裏已經想象到沈婉月白白的小手握著一支毛筆,肩膀瑟瑟發抖,筆尖剛落在紙上,豆大一顆淚珠就掉了下來。
受盡千般寵愛的沈婉月何曾受過這般苦楚!
沈禹手一鬆,紙條落在地上。
上麵隻寫了一行字,“綿綿家國恨,鐵血入夢中”。
這句話……
沈禹隻覺腦袋轟地一響,腿上一軟坐在了地上,是前朝的人!是前朝的人捉走了自己的女兒!
“他們來了……是我做的孽啊,是我做的孽,何苦加害於我女兒身上!”
前朝的人定是想叫他做些什麼威脅大楚,才會綁走沈婉月,那麼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抉擇?
還沒等下人把他扶起來,沈禹又立即翻身坐了起來,“備轎!我要見皇上,見皇上!”
沈禹細細將下人們叮囑,交代清楚了,此事萬萬不可聲張,以免被前朝人知曉他的舉動,便一個人悄悄出發去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