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雲真王子本喜喜慶慶地接了孟天嬌回去,哪曾料到,還沒走出大楚國界,就在山上遇見了悍匪。
悍匪劫親,出乎送親隊伍的意料,一時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隊伍亂成一盤散沙。
那孟姑娘性子剛烈,眼見躲不過劫難,為保自己清白,竟直接躍進懸崖下的河流,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了。
可憐紅顏薄命,不過,那雲真王子也真是個癡情的漢子。
邊境那邊有人傳回話來,說他回國後還因此大哭了一場,足足三天茶飯不思,若不是最後他父王逼他逼得緊了,他連房門也不會出的。
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天嬌正吞著饅頭,差點沒一下噎住,猛地咳了起來。
“姑娘,喝口水,別急別急,”一個大娘拎了一壺茶給天嬌摻上。
茶水卷著滾滾白煙,天嬌抓起杯子,一口幹了下去,抿了抿嘴嘴唇說,“謝謝大娘。”
“慢些喝,這茶水燙,”大娘說完這句話,又給天嬌摻了滿滿一杯茶,“我看姑娘長得那麼秀氣,怎的一個人那麼早就跑到這荒郊野嶺來了?不是我老婆子囉嗦,現在的土匪都越來越猖狂了,剛才那邊那桌人還在說呢,姑娘家自己小心些是好。”
“嗯,謝謝大娘囑咐,小女是從外地來京城找親戚的,窮鄉僻壤的,也是剛剛才聽說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天嬌舉起茶杯遮了遮自己的臉。
“老板娘,來兩籠包子,再來壺熱茶!”
大娘本來還想對天嬌說些什麼,卻被一聲吆喝打斷,隻得提著茶壺往那邊過去。
來人講話中氣十足,隻聽兵器拍在桌子上“哐啷”一聲,天嬌心裏揣度著他們的身份,拿餘光向那頭打量過去。
三個春雨監捕快打扮的人大大咧咧地就在她身邊的那張桌子邊坐下了。
這三個人麵生,極有可能是後麵進春雨監的人。
天嬌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把頭側了側,抬手就抵在自己額頭上,她不認識他們,說不定他們認識她呢?
“這幾天城裏城外地巡邏,真是累死人了!”其中一個捕快粗聲粗氣地抱怨著。
“別胡說,這是盡忠職守,是我們應該的,”另一個捕快應該是怕這話被別有心計的人聽了去,趕忙打斷。
天嬌幾乎屏住了呼吸,輕輕放下幾枚銅錢就要走。
剛往外走了二十來步,隻聽那個大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姑娘,姑娘!”
天嬌心下一緊,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隻得趕忙加快了步伐繼續向前,那三個捕快已經注意到她的動靜,伸過脖子往這邊看過來。
“姑娘,你錢給多了,要不了那麼多!”那大娘又提高了嗓音喊過來。
天嬌仍舊隻顧埋頭向前,手心裏已經攥出了密密一層細汗,暗自歎道,誰曾想過春雨監的人竟會巡邏巡到這個地方來!
“那個姑娘說你呢,等一等!”那三個捕快已經起了疑心,窸窸窣窣就要站起來一探究竟。
哪家姑娘竟會連自己的錢都不要,隻顧自己往前衝。
隻差一瞬,天嬌就要嚇得跑起來,突然,她眼前一個人影一晃,一雙大手就搭上了自己的肩頭。
“你為什麼看見我就跑!我都說了不讓你一個人先走,你怎麼一點話都聽不進去,那麼多天,你還在生我的氣?跟我回家好不好?”
金烏的額頭滾著汗珠,神情焦急地把天嬌捆住,長舒一口氣,伏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跟我吵架。”
天嬌自然也是心領神會,連推帶搡鑽出金烏的懷抱,激動地聲音都在顫,也不知怎麼回事,連眼淚也跟著掉,“你走開,不要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