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走來賠笑道:“我弟初來乍到,以為生人亂坐這教主之位,一時氣惱這才衝撞了教主。都是自家兄弟,請教主不要介意。”黃藥師見馬鈺說得真摯,不再動怒,冷哼一聲,背起手來,道:“叫他起來說話。”

那邊馬昭容“哎呦唉呦”地不住喊疼,卻不起來,這馬鈺心下慌了,去扶他起來,著手處如一個肉團,雙臂早已脫臼。馬鈺心下驚駭,這新教主乃一文弱書生,不懂武功,卻是如何傷人這般重?也不敢問,隻得饒彎問道:“這混帳東西沒有傷著教主吧?”

黃藥師回身看那少年馬昭容,兩臂已如棉花一般,軟軟地扭向一邊,顯然筋斷骨折,難免動了惻隱之心,走上前去,雙手輕窩少年斷臂,一提一搓,如此反複,便為他接好了骨頭。那少年也不再喊叫,雙臂片刻便活動自如。馬鈺見了喜出望外,說道:“想不到教主深藏不露,原來這武功醫術俱是一絕!”

“嗬嗬,武功我是半點不會,醫術倒是七歲上就跟家父學得一點皮毛,八歲上遍識百草。家父希望我跟他一樣做個醫生,我出生那日,家父欣喜地拜完藥師佛,便賜我名為藥師。”黃藥師緩緩說道。

第二十二章

其實黃藥師所言一點不虛,他自幼聰穎,五歲時與群兒出遊,諸兒在沙上嬉嬲,獨藥師擇僻處端坐,用手畫沙。群兒來看,見畫的是先天八卦圖、後天八卦圖,大家有笑他的,有敬他的,他毫不動容。其父知道後,大喜過望,遂整日教子不惰,於醫術之道黃藥師八九歲便已爛熟,以後十餘年來,黃藥師更是有書必讀,讀書不下萬卷,經綸滿腹,學識臻妙。對於武學書籍,黃藥師也有涉獵,此時內功外功都有小成,唯自己全然不曉。

馬鈺心存疑竇,暗自思忖:不懂武功,緣何將我兄弟震得雙臂脫臼?悄悄將手掌抵住黃藥師後心,假裝親熱,口中說著閑話,掌心慢慢發力。應手處,隻覺對方內力綿長,自己的內力直如小溪歸海,遠不及黃藥師內力純厚。馬鈺內力圍繞黃藥師周身遊走,眨眼便循環了一個周天,更為奇怪的是,這黃教主任、督二脈早已打通,內功修為顯然已不下十年。馬鈺心下驚駭,忙收了內力,此時已是大汗淋漓。今日若不是教主手下留情,自己弟弟焉有命在?不知教主為何緘口不提自己內功深湛?莫非他自己當真不知?思來想去,心中更加納罕。

“敢問教主年少時都看過什麼醫書?”馬鈺旁敲側擊,希望揭開心中疑竇。黃藥師一笑:“世間醫書我七八歲時候就已飽攬遍了,不論古今蒙藏。不瞞幾位,黃家祖上是朝廷禦醫,後來國亡,祖上隨同貴族大臣俱被發配到江浙沿海,永居船上,終生不再上岸,當今的丐戶正是當初亡國的貴族後嗣。祖上自此打漁為生,可是這醫道卻越傳越精。世事風雲變幻,朝代更迭,漁丐永不上岸的規矩也就破了。當今鐵衣教的主力不就是江浙閩的漁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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