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號重陽。

“師父說我心有旁騖,殺氣太重,便讓我們返回中原舉事,待真心悟道時再去遼東。於是我二人便急轉回來,四處遊曆,廣結豪傑,小道打算自創一派,以圖抗金大業。這位小哥武功卓絕,剛才殺那惡少更顯英雄本色,不知可否與在下一同舉事?”

黃藥師一聽,心中無比反感,近來這抗金聽得實在太多了,都是隻說不做,淮北人民仍舊在胡塵血淚裏生活。他不獨對自己鐵衣教的抗金義舉沒多大信心,對眼前這個道士也是毫不信任,於是冷冷說道:“我不會武功。”言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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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哥且慢走,”王重陽也不氣餒,朗聲道,“人各有誌,不勉強小哥,今晚必有大盜前來,你我聯手拒敵,痛痛快快大幹一場如何?”

“咦?”黃藥師聽了,不由停了腳步,探問道:“什麼今晚大盜必來?”

二人這般對話一出,整個酒樓騷動起來。這臨安城內富商巨賈多如牛毛,樓中酒客多是腰纏萬貫,一聽說今晚有大盜來,不免心生怯意,隻是外麵大雨滂沱,天色已晚,另換住所實在不便。也有幾個膽小抑或身上金銀財寶殷豐的,幹脆冒雨跑了出去。更多的人是不以為意,什麼蟊賊那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搶掠財物?轉眼間,酒樓內酒令聲又起。

王重陽拉黃藥師坐下,倒了一杯酒,一字一頓地道:“今晚我們三人聯手拒敵。”

店主馬鈺從屋裏麵出來,拿著門閂要鎖大門,此時已是二更三點,這酒樓也該打烊了。就在這時,外麵飛快跑進來一個人,二十多歲,是個乞丐,黃藥師一眼就認出那人,卻是丐幫的八袋長老洪七。

洪七上次懲戒病公子郭旌陽後,推說有事飛身不見,難道今日事情辦完了,又回來找君子樓的晦氣?洪七見桌上有剩餘酒菜,抓起大吃起來,顯是肚餓,全然不看黃藥師和馬鈺一眼。

那王重陽隻顧冷冷地盯著馬鈺,馬鈺目光和他一碰,馬上就避開了。黃藥師也覺馬鈺今日神色不對,有些慌張,更有些鬼鬼祟祟,難不成是今天死了弟弟的緣故?

王重陽哈哈一笑道:“賊人已在窺探我們了。”馬鈺忙避過頭去,鑽進裏屋,仿佛知道眼前這道士說的便正是他。

王重陽左手拉著周伯通,右手拉著黃藥師,在酒樓裏轉了幾圈,在樓角盛米破囤旁停住,大笑三聲:“鼠輩們死期到了!”

王重陽朗聲道:“今晚盜來,不可不防。大家自顧睡去,膽子大些的留下來看我等殺人!”

酒樓裏的客人聽他不似做偽,大多慌忙熄燈就寢,關了房門躲在被窩裏發抖。那叫化洪七,渾然未覺,四處揀碟子裏的雞腿來啃。

王重陽言畢,低聲對黃藥師說:“這米囤下有洞,屋外必然另有洞口,乃店主勾結強人,在此劫掠財物。”黃藥師心頭一動,那馬鈺為人忠善,如果真為王重陽所言,馬鈺必定身不由己,出於無奈。

王重陽搬來一條長凳,坐在洞口,挑燈仗劍,屏息等待,劍光凜然,映照一室。

俄頃,隻見那囤微微一動,自動向旁邊移開,裏麵本就沒有多少米,實是一個洞口的掩飾而已。黃藥師和周伯通不禁“哦”了一聲,心想這王重陽見識膽略真是非凡,半點沒有猜錯。

一道寒光閃過,裂帛一聲響,剛探出洞口的一顆頭顱被王重陽削落,滾在一邊,血濺五步。

“不要殺了!”馬鈺突然從房內走出來,大叫一聲,上前就撲王重陽。周伯通一把把他攔住,叫道:“你小子靠邊,等下我師哥才找你算帳呢。”馬鈺捂著胸口一陣氣苦,竟自再也說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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