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鳥飛走後，直至夜間，山林中的煙火漸漸消退，到處是斷木黑莖，一片荒毀，湘竹等不勝唏噓。
小蝶問，“花鼻獸讓你來的？你們和好了？”
“嗯。她哭著鬧著，問我父親的意思，我不知如何是好。”
“她為何不問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父親的意思，父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為何？為何你不是你，你父親不是你父親？”小蝶奇道。
小火龍就指著湘竹，“為何他不是他，他妻子不是他妻子……你沒有親眷，你不知道，這親眷最能左右自己的意思。”
“就是因生兒育女？”
“不，我父親說她是幻花，是我相信她存在，她才存在，我若不相信她存在，她也就不存在……”
“這是何意？”小蝶半懂不懂。
“一切唯心所造。我相信有個玩伴陪我闖蕩，無論我去哪裏，她都陪伴我，永遠跟隨不分離，因而有了她的存在。所以，我對父親說，是啊，我小時太寂寞，才幻見有她，跟她在一起，才會覺得不寂寞，永遠有誰陪我說話，陪我嬉鬧，陪我笑罵，甚至崇拜我……”
“真的嗎？”花鼻獸在他身後抽涕，“你真的那麼想嗎？當我是個寂寞的玩伴……”
“是啊，永遠陪我一輩子，我都不會寂寞的玩伴。”小火龍難得認真說。
“那你若娶妻了怎麼辦？”花鼻獸問他。
“我父親為了守寶藏，遠離母親在寶山，又不輕易讓母親來看他，這和未曾娶妻有何分別。以後我不願守寶山，寧願和你浪跡天涯，讓其他天龍宗族來守寶藏吧。我已厭恨總是在一個地方，隻有冷漠孤獨做伴，抬頭看，連天星都見不到……”
“這是你的真心嗎？”花鼻獸跳過去吻他。
“嗯。”小火龍應道。
小蝶看見很感慨，冷月星空下問湘竹，“什麼是真心？”
“搖擺不定的不是真心。真心應當是遠離虛無妄想，從此堅定不移、絕不改換的心。”他回答。
“小蝶是你的虛無妄想嗎？”她忍不住問。
“難以回答。我們去清泉中一起洗浴，就當那是我們的愛河或是心湖，去看清楚什麼是虛無的妄想？”
小蝶臉赤紅，“與你裸身相對，天啊……”她畢竟是女子，從未對他施以肉身裸相。
“為何不可，嬰孩生出來時也是裸身嘛。就當我們自己是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湘竹忽發天性，與小蝶踏在清泉中濺水嬉樂，如同長不大的孩子，雙雙浸浴在愛河中，等衣服濕了，二人就以背相對，脫卻衣裳，隻露*，仿佛再沒有什麼牽絆，亦毫無束縛，超脫出塵，在星光掩映的泉水中擁抱。水中尚有煙火餘熱，並不十分寒涼。
“看到了什麼是你的虛無妄想？”小蝶問他。
“在愛河裏，我想的，當然是一切情人所想。”他柔聲回答，摟抱她更緊，肌膚更貼近。她的柔軟濕滑之身像沐水的花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