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

三天後,江明綠領著周小舟站在了自家門口。

鑰匙剛□□去,他像想起今天忘記買雞蛋一樣想起一件事,“哦,那什麼……我爸,就是始亂終棄的那個,以前也是彈鋼琴的。”

要不是江明綠扶著,周小舟可能真會摔地上去。

遊薇熱情地招待了周小舟一整桌家常好菜,看得江明綠直直感慨,果然是親媽,兒子喜歡的她也滿意得很。

“小舟是做什麼工作的?”飯桌上,遊薇隨口問。

“阿姨,我是個鋼琴家,”周小舟的喉結好像滾動得很艱難,“我……”

“哦?周小舟?呀!對,我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遊薇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傷心難過氣急敗壞,反倒是驚喜重重,“我聽說過你啊,你是個很有名氣的鋼琴家。可惜我們家沒有琴,不然就讓你來秀一手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很喜歡聽鋼琴的。”

周小舟笑道:“以後有機會一定彈給阿姨聽。”

江明綠喝著湯,用餘光掃到家裏那堆老古董一般的光碟,曾經積滿灰的那套古典音樂集不知道被誰拿了出來,擦得幹幹淨淨地擺在那裏。

那晚回去以後,周小舟剛練完一首曲子,想起什麼似的,對還沒陶醉完的江明綠招了招手。江明綠顛顛兒跑到他身邊,和他緊緊挨坐在一起,周小舟順勢捧起他的手,燈光下的手指透明的一般,他道:“難怪你的手那麼適合彈琴。”

“小時候我還想學呢,不過我媽那時候生氣,我連提都不敢跟她提。”

“沒關係,”每當周小舟看向江明綠的時候,他眼睛從來都那樣幹淨,“以後我教你。”

江明綠還是改不了腦補一番無限光明的未來的習慣:“假以時日,我們一定能彈出世界上最棒的四手聯彈!”

“既然都坐到琴邊了,那我先教你認琴鍵好了。”

他用指頭一個琴鍵一個琴鍵地掃過去,認真地把這堂課上完了,最後即興來了一段對手指協調性與靈活性要求比較高的急板。

這一段聽得江明綠又是開心又是崇拜,“小舟,你的手指真的很靈活!”

周小舟直勾勾地盯著他,什麼也沒說,卻笑了。

江明綠感受到他的眼神,好像想到什麼,一張臉像燒起來似的騰地一下變紅了。

周小舟的笑意就更濃了。

他在芒天的半山腰回憶起這半年的事,還是覺得生動又欣喜。

“小舟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認真。”江明綠好奇地問。

周小舟緊接著他的話音:“想你。”

雖然月下野狼這張臉上除了黑色不會再有別的顏色,不過周小舟願意打賭,江明綠肯定又臉紅了。

“芒……芒天真大啊,半山腰果然很很漂亮,”毫無疑問,江明綠轉移話題的本事非常差勁,“就算遇到小怪也不怕,咱們有衣服嘛!說起這件衣服,我就想到了那個繁露,說起那個繁露,我就想到了冷串串,你說,冷串串怎麼這麼久都沒長進呢?虧我之前還覺得抱了一條又粗又壯的大腿。”

“我覺得他會比你更苦惱。”

周小舟說得一點沒錯,冷串串此時此刻正蹲在天水的一個小角落裏,這裏原來是漓漓的駐地,自打半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漓漓也散得七零八落。

他來這裏純粹是因為有人說賈湖土在出現過,如果他能聽到千裏之外芒天山腰上那兩人的對話,一定先捂膝蓋後捂臉。

“為什麼那個叫旺旺冰的就那麼好運氣呢?”那兩人之中長得格外粗獷的一人對另一人說,“還成了什麼繁露的大師兄。”

周小舟的腳僵在雪地裏,“什麼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