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1 / 2)

門,他剛進來Evelyn就抱住他帶著哭腔喃喃:“我很抱歉——”

他一頭霧水:“為什麼?——這裏怎麼了?”

王彥章磨了磨牙點點頭:“很好,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交流時間了,我替你去cardiology部,所以今天你們必須把問題在這裏說清楚了!”

他拉過Evelyn:“我們得走了。”

Evelyn剛出門又跑了回來,她跑到閻寶跟前用中文說:“——我媽說伯母正準備過來。”

等兩人都走遠了閻寶又關上了門後李存審有些猶豫的問:“怎麼了?”

“我們家裏來美國時就互相認識了,他們一直想給我們訂婚,但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從前我們都能找到借口推脫,這次他們認為不能再推遲了,決定實習一結束就給我們辦婚禮。”

他沒太大反應,哦了一聲問:“所以是什麼時候的婚禮?”

閻寶沒回答,卻問他:“明天晚上我輪換,要出去嗎?”

比起那個婚禮通告,真正讓他意外的是三個月來頭一次閻寶主動與他發生了關係;就像他料想的那樣,一切都好極了,他在想即使閻寶結了婚如果想保持固定床伴的關係他也很願意。

結束後閻寶吻著他低聲說 “我不會離開你。”

相比之下他的回答顯得格外敷衍:“好啊。”

沒過多久,就在同一星期,他家中也出事了。

自從到了Birmingham上學,他回家的時候不多,如果不是去看他母親他根本不會回去。不僅因為他家人對他可有可無的態度,也因為似乎是心理作用,那個地方的空氣中似乎總浮著隱隱的焦油味。

一個暑假時他對他母親隱晦的暗示了他的性取向,他母親一直在哭,然後很認真的握住了他的手對他說:“你不能告訴你父親,他會殺了你!”

那是實話,他一直很清楚這點,他到現在仍不會開車,因為他一聞汽油味就反胃作嘔渾身發冷。

當他收到那個沒有署名的簡短信息“媽媽在死去”時他完全懵了,他立刻衝出教室打了家裏的電話,是他弟弟接的,他焦急的詢問時他弟弟閃爍了幾句就叫來了他父親,他父親在電話裏吞吐了一陣最後告訴他,他母親已經在上個月因為乳腺癌過世了。

有幾分鍾他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努力平複了情緒他強壓著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呃,你在外麵上學也幫不了什麼,我們本來打算你回來時告訴你……”

“我會馬上回去。”

他掛了電話,雙腿發抖完全沒法站住,他靠著牆慢慢滑了下去, Guantánamo土地的清鮮他已經完全忘了,回蕩耳邊的是洶湧澎湃的海風與濤聲,佛羅裏達陌生的港口上他一直在哭,是那隻溫暖的手牢牢牽住了他;那麼多年,在他每一次艱難的時刻,是那個她的溫暖環繞著他,告訴他她會在那裏無論如何。

但她已經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時離開的。

他把頭埋進膝間默默流淚,那首歌從他記憶深處浮了出來,在他離家來到這座城市之前,他母親給他唱過的那支帶著古巴口音的歌。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

The other night dear

as I lay sleeping

I dreamed I held you in my arms

when I awoke dear

I was mistaken

and I held my head

and cried

……

我想做你的陽光,我想讓你快樂,但你已經不在這世上的任何一處了。

他癱在牆根渾身抖得像藥勁上來了一樣根本站不起來,那時他腦中隻有一個號碼,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把那個號碼撥了出去,閻寶的聲音傳了過來時他卻除了哭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問了幾聲都沒有應答,閻寶沉默了幾秒問:“你在學校嗎?”

他已經完全記不得當時說了什麼,在他極度混亂的表達中間閻寶打斷了他:“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UOB有那麼多教學樓,當時他根本沒法思考閻寶是怎麼找到他的,也沒法思考他是怎麼中午在醫院最忙的時候跑出來的,更沒法思考閻寶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抱回了宿舍。

而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是:“我要回家一趟。”

閻寶一直在他旁邊看著他:“要我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