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劃割草原 (6)(2 / 3)

去找你的大力士昆莫吧。再說,你剛生下王子,要好好休養一個時期呢,到時候,我差不多也要回來了。

兩個人正說著,翁歸靡走進帳內,碩大的身形頓時使解憂的寢帳狹小了許多,見到馮嫽穿成一副漢朝禮官的模樣,翁歸靡也覺出了她的美,便開著玩笑說:小心呐,大將夫人,你生得這樣美貌,那些沙漠土著很可能會把你搶去。一旦如此,烏孫免不了要和那些小國交戰。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該怪誰呢?馮嫽笑了笑,上前緊緊抱住解憂,說:怪她,我是她帶來烏孫的,也是她派我去做使節的。

馮嫽走後的許多天裏,解憂的腦中仍索繞著她戴冠出使的麵影,偶爾,她隨口叫出一聲--嫽兒,之後會恍忽地笑笑,覺得自己是過分地依賴馮嫽了。好在她的第二位丈夫翁歸靡完全把心思投在了她,以及她的國家上麵,有空便會陪著她,聽她講中原的禮儀、美食和建築,說到黃帝的妻子嫘祖是怎樣發明養蠶取絲的,翁歸靡便問她為什麼不把養蠶和繅絲技術帶到烏孫來,解憂笑著說,昆莫,道理簡單的很,烏孫有天馬,大宛有汗血馬,大秦有玻璃,中原有絲綢,一旦換了水土,馬跑不快,蠶不吐絲,這都是很難說的事。

一日,翁歸靡陰沉著臉進了解憂的宮帳,彼時,解憂剛把洗完澡的小王子抱在懷裏,正想坐下來給他哼首曲子,一抬頭,便看見了翁歸靡不快的神色。解憂把孩子給了乳娘,端了碗溫度恰好的馬乳,在翁歸靡身旁坐下。天窗露下來的一縷光線恰好罩在翁歸靡的後勁,更使他的神色顯然黯沉。

出什麼事了嗎?

我猜他們一定是吃了什麼壞心肝的東西,腸子也都黴爛了,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族人。今年春天,我已經給他們說過,烏孫所有的部落,包括塞人和月氏人的部眾,都不許再給匈奴人供奉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頭畜產,一匹毛布,違抗者將處一百皮鞭以上的懲罰。我原以為,這道命令隻是針對那些與匈奴有血緣關係的低賤的牧團,沒想到,左大將庫爾台竟敢背著我,在剛剛結束的匈奴蹛林大會上,以私人名義送給匈奴單於2000隻羊,500頭牛。

他承認了?

我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竟然能夠不加掩飾地就承認了!他說他的兩個叔叔都得了匈奴人的善待,一個是都尉,一個是千夫長,他當然得去謝謝善待他家人的好心人。

這個庫爾台,每一次挑釁都被他說得頭頭是道。

我懲罰了他。

怎麼罰的?

我命人把他捆了起來,親手打了他二十鞭子。我要讓那些和匈奴人暗中來往的人都知道,連庫爾台我都敢打。居功自傲,渺視新王,這是最讓我氣憤的。等一會兒,你去把大吏沙考叫來,我要下旨削了庫爾台的爵位,並傳告烏孫各部落,讓各部落推舉左大將新人選。

庫爾台不像別的貴人,這個人既有勇又有謀,再加上一付壞心腸,昆莫,咱們今後得防著他了。對了,巴魯夫人那裏,有什麼反應......?

她知道後就和我吵了一架,我也給了她幾鞭子。她現在大概正收拾東西,準備帶著她的兒子回匈奴。

昆莫,這下,您可把事情鬧大了。

夫人,我之前的兩位昆莫,都因為在漢朝與匈奴之間搖擺不定,才使自己左右為難,對於匈奴的吞剝播弄,也就隻能容忍乞合。到了我,我想得改改了,我自小隨著父親在邊境上巡查,不知聽到過多少次,牧民向父親哭訴--匈奴人又搶了他的牛羊和女人。如果不是皇祖父攔著,父親或許早把車師六國的地盤給奪過來了。那車師六國都是匈奴人的役雜,他們把匈奴人放進來,讓匈奴人搶掠一通,反正搶的不是他們的親人和牛羊,然後又掩護匈奴人離開。

事實上,匈奴人搶了那麼多東西走,車師六國沒得到任何好處,匈奴人答應讓他們活著,就是對他們莫大的賜予了。

你說的沒錯,夫人。不過,皇祖父和我岑娶哥哥的謹慎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在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裏,烏孫國內沒有大的戰爭,要知道,戰爭是一個國家最為可怕的災禍,草原部落的首領,都知道戰敗意味著什麼,軍隊沒了,五畜沒了,連女人和孩子都會被取勝的一方擄走。戰敗意味著一無所有,意味著一個家族一個部落的消失,意味著一個種族的血液被稀釋,直至被取代。我是後來才明白的,對於烏孫而言,這三十年何其重要。你知道嗎,這三十年裏,匈奴人與你們漢人打了多少次仗,死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匹戰馬和牛羊,而烏孫,則在這三十年裏,增加了一倍還要多的人口,我聽說康居和大宛的姑娘,都願意嫁到七河流域的牧場,因為來過烏孫的康居和大宛商人,都把七河流域的河水形容成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