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大部分房屋從外觀上看起來都差不多,裏麵的格局也基本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這幢屋子外麵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實槍荷彈的警衛。
趙啟明三人跟著古斯塔夫走到門口,隊長讓管鬆和伊萬等在外麵,帶著趙啟明一人走進了房間。
靠窗邊的位置擺著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左手邊走上兩個台階是大廳,牆邊有個暖烘烘的壁爐。
旁邊還掛了一副古代鎧甲,兩張白裏透黃的北極熊皮鋪在木地扳上。
一個戴著無邊眼鏡的俄羅斯男人正坐在熊皮上,映著爐火看書,旁邊的木幾上放著一杯咖啡。
聽見助手跟人說話,這人立刻合起書本站了起來,抬眼看見正向自己走來的趙啟明。
趙啟明的照片他早就見過,一點都不陌生。
眼前這個中國小夥子,比照片上顯得更瘦,卻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完全不像個二十幾歲的年青人。
霍多爾科夫把書放在旁邊的木幾上:“趙先生,真是抱歉,希望那些人沒傷到您。”
不用說,這就是霍多爾科夫斯基。
他看起來年紀大約在三十三四歲,比實際年齡要顯得年輕。
身材高大,卻給人一種文質彬彬溫文而雅的感覺。
有一頭銀灰色的短發、不是根根豎起,而是緊緊地貼在頭上。
高挺的鼻梁非常有男人味,襯托著白皙的麵孔相當英俊。
尤其是眼鏡下麵的那雙藍色的眼睛,盡管他臉上沒有露出笑容,但是目光中卻帶著明顯的笑意。
那是一雙充滿智慧和自信的眼睛,帶著少許的憂鬱。
趙啟明淡淡地笑了笑.掃了一眼木幾上的那本書.封麵印著列寧的畫像,隻不過自己不認識俄文,不知道是什麼書:“您好,霍多爾科夫斯基先生。想見您一麵還真不容易。“他已經從剛才的驚恐中恢複了過來。
霍多爾科夫轉臉向古斯塔夫詢問了幾句,隊長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然後恭身出去了。
“抱歉,那些人的目標應該是我。我在城外有處莊園,原本是讓他們把您送到那裏休息,卻讓您當了替罪羊。您的朋友我已經讓人全力搶救了.希望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霍多爾科夫斯基滿臉歉意,但趙啟明覺得他對此似乎習以為常了。
說出前麵那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在談論別人地事。
除了呆在莫斯科,霍多爾科夫到俄羅斯任何一個地方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行蹤。
盡管趙啟明從一些材料上得知此人侵吞國家財產,行事作風也相當獨裁。
但從他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令人討厭的地方,趙啟明對他甚至有一種相見如故的感覺:“冒昧地問一句,您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他的俄語雖然隻是半桶水,也能湊合用了,但是對方如果說得快了的話,他還有些聽不懂。
霍多爾科夫斯基看出了這一點,慢條斯理的答道:“也許您不知道,這個國家有許多人希望我死。尤科斯公司的股東、某些政界要人、原來的克格勃,甚至,還包括我地一些朋友。”說著,他轉臉望向窗外歎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憂傷:“其實許多事對於我來說,都是迫不得已的。”
趙啟明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處境,他隻有一個感覺:想在俄羅斯這個地方做點像樣的事,時刻都要冒著掉腦袋的危險,這個霍多爾科夫斯基也有著自己的苦衷。
霍多爾科夫回複了剛才的神色,轉過臉來接著說道:“把您請到這個偏遠的地方,是想讓您更多地了解尤科斯公司,以及我在支持安大線的問題上所做出的努力。您不會不知道這條擬定中的輸油管道吧?”
趙啟明點了點頭:“聽說過。不過俄羅斯政府好像更傾向於日本人提議的安納線。”他不知道霍多爾科夫為什麼會提起這檔子事.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呀。
霍多爾科夫抿著嘴角露出了微笑:“最近日本首相森喜朗和外務大臣川口順子派人到莫斯科,商量安納線的事。他們提出地條件非常優厚,除了為西西伯利亞地區提供75億美元的新油田開發費用之外,另外還為薩哈林地區的石油天然氣提供約80億美元的資助。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趙啟明心裏一驚,小日本這是擺明了要和中國政府對著幹。
莫斯科方麵一直在安大線(安加爾克斯——大慶)和安納(安加爾斯克——納霍德卡)線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如果說日本人加大了投資額度,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您為什麼會支持我們?”
霍多爾科夫推了推眼鏡,目光中閃過一道寒光:“因為安納線是俄羅斯石油公司、俄羅斯管道公司等三家公司所支持的,它的利益與我無關。”
說到最後還是為了錢。
趙啟明默然點了點頭:“那您打算怎麼做。”“這是一筆涉及到數十億美元的生意.但我的梅納特帕銀行雖然占了絕對的股權,但尤科斯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它下麵有四家大型分公司,這四家公司不少股東拿了日本人的好處,不願意支持安大線。”說到這裏.霍多爾科夫斯基淡然一笑:“雖然他們在股東大上有權反對我,但走如果這些人沒辦法參加股東大會,那麼他們也就沒機會投票了。您,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