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海龍王隻好退而求其次,想了想改名鳳隱。
鳳隱年幼無知時常爬在父王的膝頭上,眨巴著眼問:“父王,女兒為什麼叫鳳隱。”
北海龍王極自豪道:“因為你娘生你時,父王夢見鳳凰繞梁。”
她更疑惑了:“鳳凰不是飛在天上嗎?”
北海龍王一把抱起女兒,眼角的笑紋可以夾死一隻水蚊子,“所以才道我的女兒是天下無雙的,隱在水裏的鳳凰。”
鳳隱如今想起這段往事深以為然,自己確實天下無雙,名聲之臭天下無雙。
因為打那滄堯一句“此女頑劣,不堪為後宮典範”傳遍九州四海後,鳳隱的桃花再也沒有開過,北海龍王幾次三番請托四海八荒有名的媒神代為說媒,嚇得那媒神再也不敢從北海邊上過。
想想,北海可是方圓幾千裏呢,這媒神躲得著實艱辛。
當然,也有一些不被謠言所惑的智者意欲娶她為妻,起初信誓旦旦,但時日一久抵不住外邊的風言風語,呃,放棄了。。
而那些看中她美貌的登徒子則是直接被父王轟出了北海。
所以,鳳隱至今剩在北海,且有持續剩下去的苗頭。
***
自小華山回來,鳳隱著實有些倦意,玉燭殿太過亮堂,她便取下帳頂的夜明珠,放下紫綃帳,卷了繡褥,睡得人事不知。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四道灼熱的視線盯得她麵皮發燙。她睜開眼睛,便見父王和大姐雙雙將她凝視著。
北海龍王倚著玉幾,幾上置了半盞殘茶,容華陪伴在側,想來是等了好一會兒了。
必是有大事。
鳳隱不顧衣衫淩亂,起身問道:“有事?”
北海龍王掩著袖子喝了口茶,一板一眼地訓斥:“都該出嫁的姑娘,這樣衣衫不整的不成體統,以後萬萬不可如此。”
鳳隱反手一拂裙上的褶皺,“那父王悄無聲息來到女兒寢宮就成體統了?”
北海龍王一噎:“你這嘴強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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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忙在一旁安撫,半晌,又側身對鳳隱道:“昨日南海龍王攜侄子前來提親,父王雖沒有一口應允,不過有那意願,打算讓你們倆先培養培養感情。”
大姐說話喜歡拐彎抹角,難得這麼單刀直入,這一刀捅得鳳隱半晌回不了神。
容華頓了頓,笑道:“父王早已托人打聽過了,說他溫文儒雅,而且不沉溺女色,是位難得一見的濁世翩翩佳公子。三百年前父王壽誕他來過一次,你見過的,莫不是忘了。”
“是叫華……澈吧?”鳳隱記憶裏南海龍王的侄子長得十分不錯,和潘安有得一比,正因為沒忘,她才覺得驚悚,“這麼一位濁世翩翩佳公子會向我提親,這其中一定有鬼。”
北海龍王拂袖道:“能有什麼鬼,你這名聲有人肯娶就不錯了。”
鳳隱黯然道:“原來女兒在你心裏如此不堪。”
北海龍王心知說話重了,忙解釋道:“父王不是這個意思,你,唉……”
鳳隱咬牙道:“要怪隻怪滄堯。”
為了跟父王有個交代,鳳隱決定先會一會南海龍王的侄子。
鳳隱抵達南海時,華澈就在南海邊上,他軒然而立,衣衫飄飄,就著一個玉樹臨風的姿勢站了半天。
凡界有本《詩經》怎麼說來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真真是切磋琢磨出來的溫文儒雅。
又一回,鳳隱讓侍女鮫人打扮成美豔的舞姬色誘華澈。
華澈不為所動。
果真是不近女色。
然而他縱是萬般皆好,鳳隱心如止水,死活泛不起一絲漣漪。她不恥下問地向大哥請教。
“如何確定自己是否對一個人動心?”
文簫情史豐富到足以撰書成冊,他一副專家口吻道:“假如你見到一個男人就好像天雷勾動地火,恨不得把他撲倒,那就是心動了。”
鳳隱想了想道:“我見到滄堯也想把他撲倒,同樣是撲倒這二者有何不同?”
文簫道:“前者撲倒是想泄欲,後者撲倒是想泄恨。”
鳳隱覺得他形容得很精準。
第3章 對酒當歌(上)
九重天上萬萬年不變的平靜如水,下界卻是天翻地覆,兵戈不息,不知換了幾朝天子幾朝臣。
這不,司馬家好不容易滅了魏蜀吳,一統天下。司馬家的子孫卻不怎麼成器,鎮不住這廣袤的國土,灰溜溜地躲到南方去了。北方自然又是大亂,先先後後建立了十六個國家,稱帝稱王者著實不少。
大抵這亂世之中,皇帝的名號就跟大白菜一樣廉價。
不過,外頭再怎麼腥風血雨,依然不妨礙帝都的權貴們享樂。
下界此時正是南北朝並立,南朝梁帝大同十年。
鳳隱尋了戶高宅深院,一看便知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隱去身形,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拐至後院,紅樓碧瓦,回廊曲折,山石玲瓏,秀若天成,處處透露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