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趁機潛水遁逃了。
後來上邪不知怎麼就莫名其妙喜歡上她,文簫對此評價說:“百八十年前,天界降了一場天雷,他大概是被劈中了,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鳳隱很是不以為然。
此番上邪來尋她,故作神秘地將她帶到了凡界的一座宅邸。
一派悠悠月色下,廊廡連亙,軒窗掩映,恍若仙居。
兩人隱了身,光明正大地穿庭入堂。
大堂之內觥籌交錯,正中間舞姬們廣袖翩翩,暗袖盈香,兩側的賓客均是目不轉睛,如癡如醉。
倒並不是舞得有多好,而是舞姬們皆穿得都很涼快,乍一看,幾乎跟沒穿一樣。旁側還坐著幾個樂工在那奏著靡靡之音。
而坐在右手邊第一位如癡如醉,搖頭晃腦的儒雅男子可不就是華澈?
鳳隱眼巴巴地瞅著他截走一個舞姬拋下眾人,急不可耐地去了。
是誰說他不近女色的?
如今想來,大概是鮫人的姿色不夠,他才會不為所動。
庭院裏寂靜無人聲,廂房裏斷斷續續飄來*聲。據說這種事做到一半被打斷是很傷身的,鳳隱硬是忍著,估摸著他們應該完事了方推門而入。
低垂的床幔後飄來華澈的怒聲:“滾出去!”
是誰說他溫文儒雅的?哼哼。
鳳隱站在三步之外慢聲道:“月黑風高夜,正適合偷腥尋歡。”
床幔由裏挑開,華澈的那張小白臉也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火紅火紅的,“你竟然跟蹤我?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否則,哼哼……”
沒哼完,被上邪揪起領子拖了出去。
鳳隱一呆,再瞧一眼被扒得光溜溜的舞姬,這華澈竟是穿著衣服做的嗎?他著實該慶幸自己沒脫衣服,不然上邪沒衣服可抓,怕是要抓他的脖子。┆┆┆┆
上邪扒光華澈的衣服,直接把他扔到了賓客雲集的大堂,舉座嘩然。
事後,鳳隱開口向上邪道謝。
上邪說:“若真知恩圖報,不如以身相許?”然後爪子探過來預備摟她的肩。
鳳隱側身避開,不屑說:“我這麼一個別出心裁的神女會用這麼俗的方式報恩嗎?”
***
鳳隱捏訣招來祥雲,上邪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瞟他一眼,沒有說話。直到落在北海邊上,鳳隱倏然停下了腳步。
雖說神魔兩族早在十萬多年前就化幹戈為玉帛,魔君也很安分守己,未曾再挑起過戰事。但北海龍王畢竟是天界的封疆大臣,上邪魔族太子的身份極為敏[gǎn],實在不宜出現在北海龍宮裏。
鳳隱頓了頓,說:“你還要跟著?”
上邪挑了挑眉。
鳳隱道:“你知曉我父王一向不怎麼喜歡你,他看見你萬一受了刺激指不定會逼我迅速和華澈完婚。”
上邪半挑的眉頭一滯,不過瞬間又微微笑起來:“你這點小心思我明白得很……罷了,我怎麼舍得讓你為難。”
與上邪辭別後,鳳隱一入北海,還未站穩,北海龍王便笑嗬嗬地告訴她:“可巧,方才你師父托仙童捎信來說是讓你去滄海島一趟。”
鳳隱頷首應下,“我也有件事同父王說。”
北海龍王眉開眼笑:“什麼?”
風隱緩緩道:“我與華澈的婚事,退了吧。”
北海龍王拂袖怒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父王莫氣。”鳳隱軟語安撫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北海龍王說了一遍。龍王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我的女兒那是一絲委屈也不能受的。”
然後連絲猶豫也沒有,當即派了使者前去南海退婚。
大姐眼神悲憫地望了望鳳隱,歎了一歎:“這婚退得幹脆,要找下家可就不易了。”
鳳隱拂了拂雲袖,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北海龍王重重一咳:“這話可說不得……”
***
這滄海島說遠不遠,說近亦不近,便在這北海之中,飛過這茫茫蒼海,便是滄海島了。
島上多奇山峻峰,積石至多,本是寸草不生的荒涼之地,師父卻性喜拈花惹草,從四海八荒之內的諸神山引進了不少神芝仙草,奇花異木,幾萬年下來,硬是把這光禿禿的海島改造成了世外桃源。師父拈花惹草出了名,於是乎眾仙便送了他一個“拈花神君”的尊號。
抵達滄海島時,天色已經暗下。大片的丹青樹蔚然成蔭,在月華下斑駁如錦繡,這丹青樹本是終南山所產,葉一青一赤,遠遠望之團團如華蓋。師父極其喜愛,便在島上大麵積栽種。
風隱輕飄飄地落下雲頭,朝叢林深處走去。
拈花神君那片花圃裏花種繁多,他唯獨鍾情於玉蘭,還專門辟了一方天地種植蘭花。拈花神君此刻坐在田壟邊上,賞蘭吟酒。瞧見鳳隱低眉順目地走來,他哼哼唧唧道:“這麼久才想起來看為師?”
鳳隱說:“晨昏定省,這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