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莫不是真的就是這樣想的?”見她不回答,華韻風朝她投來一抹可憐的眼神。
盛雪最怕別人這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了,很容易觸到她心中柔軟之處。
收回腳,她走到桌邊坐下,無奈地掃了他一眼:“大爺你想多了。我進府時,老管家就告誡過我,說您一向喜潔,從不願與人同桌用膳,就連替您擺放菜盤的婢女都必須口戴紗巾。你說說,我豈敢擅自留下與您一起用膳?”
盛雪說的也是事實。
華韻風聞言,掃了眼身後站著的幾個口戴紗巾的婢女,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才道:“你不一樣,你是我的愛妾,又是我的大夫,是自己人!”
當他說到“愛妾”兩個字時,盛雪分明看到他身後幾個婢女目露驚訝,頓時臉頰一紅,輕聲道:“大爺,請不要這樣稱呼我,否則,我可吃不下飯了。”
華韻風見她臉頰微紅煞是可愛,便嘴角微微上揚道:“這有什麼的,你本來就是我的愛妾嘛……”
盛雪聞言,單手扶額,實在是拿眼前這個病秧子無賴一點辦法也沒有。
“怎麼了,不舒服?”她這無奈的舉動,倒是讓華韻風收了笑容,擔憂地看向她。
他身後的婢女們見狀,頓時目目相對,眼中滿是驚愕。今日她們一向敏感自卑的大爺怎麼突然變得肉麻起來?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關鍵是他精神很好,並沒有她們想象中那樣因老夫人去世而悲痛欲絕、頹廢虛弱的模樣。可見,三姨娘不但醫術過人,就連心術也不錯。
盛雪抬眸,正巧看到華韻風眼中真誠的關切之色,不禁心中一軟,朝他笑了笑:“大爺,咱還是用膳吧,我真的餓了。”
“好。”華韻風方才服了藥,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不掃她的興,趕忙附和。
一時間,兩個人拾筷用起膳來。
屋外門口處,聞訊急急趕來的柳月看著裏麵溫馨用膳的兩人,手中的絲帕被她捏得變了形。
自早上得知金枝失蹤開始,她一時不得安心,到處在府內尋找她的行蹤,可一無所獲。隨後,她料到事情不妙,特意打算去三姨娘的院落探聽一下,看看金枝是不是在她那兒,結果,下人說三姨娘在大爺這裏。故而,她又急急忙忙趕過來,誰知,竟看到了這樣刺眼的一幕。
曾幾何時,她這個正妻和他一起用過膳?就算是年夜飯,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他也不會動筷,象征性地敬老夫人一杯酒後,就說身子不適早早離開了。
這個可惡的、惡名昭彰的薛玉婷,怎麼有資格坐在這兒和他一起用膳?
可恨的是,她此時卻覺得兩人在一起用膳的畫麵很是般配……
“大夫人,您才是這華府的正妻,那不要臉的三姨娘怎麼敢坐在大爺身邊用膳?真是毫無規矩!依老奴看,是時候教導教導她了!”柳月身邊陪嫁過來的仆人當中,除了金枝,便是現在她身後一臉褶子的老嬤嬤劉氏了。此時,隻見她眯著眸,恨恨地剜著與大爺一起用膳的三姨娘,低聲嘟囔道。
柳月聞言,底氣頓生。她才是正妻!薛玉婷算什麼?不過是一個賤妾!
想至此,她傲然抬起頭,朝內屋走去:“大爺身子不適,不能主持老夫人的喪葬事宜,特意將主母之權交給三姨娘你,可你倒好,此時還有閑心在此優哉用膳?”
突然闖進來的柳月,讓盛雪厭惡地蹙了蹙眉。真是一頓飯都吃不安穩!不過,魚兒好像上鉤了!
華韻風則抬起眸,掃了眼柳月,溫文道:“月兒也來了,正好,一塊兒用膳。”
若是以往沒有見到薛玉婷和大爺一起用膳,柳月聽到大爺這樣邀請她,心裏定是樂開了花。可此時,她卻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哪有正妻和小妾平起平坐用膳的?
“大爺,請恕老奴無禮。哪有小妾同正妻一桌用膳的?這樣越矩之事,老奴真是聞所未聞!”不等柳月開口,她身後跟著進來的劉嬤嬤就拉著長臉,麵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