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亦有香爐,四足三耳,清煙繚繞,朦朦朧朧又似真似幻,白瑰琴進房後,就朝椅上的閉目歇息的老太監躬身行禮,也未有什麼吃驚神色,像是早就相識,白瑰琴並未打擾說話,而是起身在那香爐中擺弄炭火。
香味兒漸濃,似是察覺,老太監緩睜開乏累的眼皮子,掃了那女子一眼,歎道,“這檀香聞的真是舒心慰脾呐,這兩日來來回回京城洛陽奔波,先是把皇子平安送入宮內,又把一些要事寫成了數份奏折,交給了皇上,他看後果然震怒啊,氣的一劍揮向軒陽殿玉柱之上,如果不是軒皇子攔著,今日你恐怕就見不到老夫了......”
女子麵無表情,隻是用著檀木棍撥弄著炭塊兒,平淡道,“伴君如伴虎,這點您應當是知曉的。”
老太監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又閉上眼,自顧自的說道,“不過得知薛竹子三月後進京的消息後,皇上的怒氣減了不少,但公輸巨獸重新出世確令人寢食難安,老夫今前日來,是想請你幫忙調查一下巨獸的蹤跡,還有些小事情願你能幫忙...”
膚若凝脂的女子微挑起落入耳畔的青絲,輕聲道,“一丈紅幫人做事向來隻看價錢,隻要您付得起,不管小事大事,我們盡力而為。”
老太監睜開眼,苦笑道,“我自然知道,不過需知調查公輸巨獸可是皇上吩咐下來的,這都要看價錢嗎?”
蛾眉微蹙,隨後舒展,女子平淡道,“一丈紅的規則裏,可沒有身份是否尊卑這一條,我們隻看價錢,您難道不明白嗎?況且我隻是個中間人罷了,真正出手辦事兒的,還是那些人而已。”
說完,女子站起身,從香爐上方拿出一些小塊兒檀木放入香爐,原先那塊檀木已經燒了兩個時辰,算算時間,現在又該放點進去燒了。
此青樓名為一丈紅,這名字本為後宮之中的一種刑法,取兩寸厚五尺長的板子責打犯錯妃嬪宮人臀部以下部位,不計數目打到筋骨皆斷血肉模糊為止,遠遠看去鮮紅一片,故名”一丈紅”。
隻是,這青樓為何取名一丈紅?
無人能知曉。
而聽聞此話,老太監先是沉默,接著點頭,不成規矩無以成方圓,就算是天子,亦不能強行違反某些規則,老太監緩緩道,“既然如此,公輸巨獸這事兒務必查清楚,價錢也自然會讓你滿意。然後....我還要你幫我查一人的來曆。”
“誰?”
老太監平靜說道,“趙公明的侄子,楊三清。”
女子一挑眉,趙公明的身份在這洛陽城裏極為特殊,並不是官爵加身之人,但卻比那些權貴活的更加飛揚跋扈,無所顧忌,且無人能收拾他,當真是奇葩一朵,一丈紅內亦有不少刺殺他的任務單子,但沒人接,要麼是給的價錢太少,要麼是去了就沒回來的,這久而久之,刺客們對這趙公明也沒了興趣,而女子也是對趙公明的身份捉摸不透,不過,如果刺殺趙公明的單子價錢夠高,一丈紅可不會在乎這些莫須有的玩意兒,就連當朝宰相苟象獄都在這一丈紅的刺殺名單之中,一個趙公明身份在神秘莫測,又如何?
至於查他侄子的身份,小事而已。
女子輕輕點頭,指了指老太監身後的十朵插在陶盆裏的絲石竹花百裏香。
一丈紅的規矩老太監自然知曉,他一把抓住最末的絲竹百裏香的根芯,從陶盆裏輕輕拔了出來。
白瑰琴走近,接過花,輕輕扔進了身後香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