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並不討厭這個姑娘。
隻是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女孩卻是在這種令人尷尬的時刻。
“酋長大人,您來了。還有您,親王殿下,沒想到您也來了。”神官從大殿裏走了出來,向他們兩人行了行禮。
“卡瑪神官,好久不見了。我昨日正好去探望哥哥,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就陪同他一起過來了。”伊爾法尼不慌不忙答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酋長沉聲道。
卡瑪神官將事情經過大致描述了一遍,頓了頓問道,“酋長大人,您說該怎麼處置她?盡管她可能是無心之失,但聖廟的規矩是不能被破壞的。”
劉芒盡管沒有聽懂全部的對話,但大致也猜到了意思。現在看起來唯一能決定她生死的人就是這位酋長大人了。難道她真的要這樣坐以待斃嗎?不,她不想死。她不想接受這樣荒唐的命運。無論怎樣,她都想要試一試。盡管極度疲勞影響了劉芒的思考能力,但她還是努力在頭腦中整理出了頭緒,通過她的唇舌清楚地表達出來。
“酋長大人,我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這裏,根本就不知道這裏是禁忌之地。有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罪,我的確是無辜的。請您試想一下,如果單靠我自己的能力,如何能來到這個地方?況且,就算您要處死我,是不是也先該知會一聲中國大使館?我也聽說真主會賜福於遵守孝義的人,那麼是不是也該成全我的孝義,在被處死前至少讓我的父母有知情權呢?”
一口氣說完這些,她連著咳嗽了好幾聲。短短幾句話,就快把她僅存的元氣差不多給用光了。她之所以這麼說,也是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死去。如果大使館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插手進來吧。
老酋長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視著她,像是要從這一刻重新開始認識她。
卡瑪神官的臉上也是略有動容,在沉默了幾秒才又問道,“酋長大人,您有決定了嗎?”
不等酋長回答,伊爾法尼突然上前了一步,對著劉芒的臉抬手就是狠狠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極為用力,劉芒的臉頓時就腫起了半邊高,火辣辣的痛。她又驚又怒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下意識地就想要站起來。誰知她的身體剛剛動了一下,立即就有兩位人高馬大的守衛從後麵按住了她,迫使她不得不低下了頭。
“不知者無罪?這根本就是一個自古以來用來為自己罪行開脫的借口。假設你殺了人,然後說你不知道殺人犯法,那麼就可以無罪釋放了嗎?”伊爾法尼平時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被森冷表情所代替,“做錯了事還要狡辯,簡直就是罪加一等。”說著,他又轉向老酋長,恢複了溫和的笑容,“哥哥,您該做出決定了。”
老酋長神色複雜地思索著,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某個身影上,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那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應該是剛剛趕到這裏。他的右手還撐在門上,胸口劇烈起伏著,急促地喘著氣,串串汗珠從他的額上不斷流下來,沿著俊美的麵頰無聲滴落。焦灼與擔憂,如同洶湧的洪水衝毀堤壩漫延過每一根神經,毫不掩飾地表現在他的琥珀色眼睛深處。
阿布杜拉。卡希拉米。在阿拉伯語中的意思是——傑出的榮耀捍衛人。
這個國家未來的統治者。
低垂著頭的劉芒,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出現。一絲絕望猶如毒蛇般遊弋而至,狠狠攝住了她的心髒。
阿布杜拉看著麵色蒼白跪在那裏的女孩,那尖銳而劇烈的痛楚幾乎要撕裂自己的心髒。他暗暗握緊了雙拳,任由汗水浸濕了他的手心。
或許是某種心靈感應,劉芒也在此時突然抬起了頭。當看清眼前這個人的麵容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積聚了好久好久的委屈,悲傷,痛苦,好似終於找到了一個爆發的源頭,頓時都化作了濕熱的液體從眼角迫不及待地流了下來。
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王子……總是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阿布杜拉急忙走到了劉芒的麵前彎下身子,隻見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