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時歡轉頭看他,頗有些無奈,“喬永誠,謝謝你關心。我沒事,我真的……我……”她忽然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難過嗎?其實是難過的。但她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哪種難過。
說是談戀愛,但其實兩人沒有太深的感情。散了就散了,她倒是不覺得有多麼痛苦,甚至連失戀的感覺都不是很清晰。
但不管怎麼樣,畢竟兩個人是明確在一起的,也沒有人正式提出分手。季建東和那個卷發美女在一起明顯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是那句話,他看上了別人,可以,那麼請清楚明白地對她說一聲結束。
哪怕一封郵件,一條短信都行。她不問理由,更不會死纏爛打。
這樣一聲不響地劈腿,的確讓她很難堪。
可話說回來。她也不是那麼有資格去指責季建東的背叛。
要是時間倒回半個多月以前,她當然理直氣壯。但自從那一天……時歡別有深意地看喬永誠一眼,然後又垂下了頭,不自覺地抬手摸向藏在衣領下麵的那個小小玉佛。
自從那天喬大蔥將這塊玉佛掛在她脖子上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男人是視覺動物。通常一個眼神便能夠滋生出最原始的衝動。或許不長久,卻熱情而迅猛。
但女人卻是感性動物。很多時候,在某個時間點上,一件小事或者僅僅是一句話便能將其打動俘獲。然後,這一感動,不知不覺就是一輩子。
如果說,那天晚上喬永誠從天而降,舍命相救讓她感動到無以複加的話,那麼當他對她說“因為是你我才會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的時候,她那顆心便徹底跳得亂了節奏。
其實愛情和自由,都高貴不過生命的。因為擁有前兩者的基礎,就是活著。
這個世界上,除了極少數高尚的見義勇為者,真正能夠在清楚意識到危險的狀態下還心甘情願、舍命相救的就隻有骨肉至親了吧。
哦,不!
還有真正發自內心愛你的人。
可窮極一生,又有幾人能夠有這樣的幸運,遇見那樣一個人?
於是,她感動了,也心動了。
那麼,她還有什麼資格指責季建東背叛呢?畢竟,在感情上,她也已經不自覺地選擇了背叛。
隻不過季建東已經付諸實踐,她卻因為內心的彷徨和猶疑慢了一步。
時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隨即耳畔便響起一陣並不熟悉的音樂鈴聲。
是喬永誠的手機響了。
他也沒看是誰打來的,接起後“嗯”了兩聲,便將視線落在時歡的臉上。
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她也抬起頭看向他,無聲地用口型示意道:“有事你就先走!”
誰知喬永誠微皺了下眉,說了聲“等一下”,然後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一段距離,低聲問她:“幾個朋友在會館攢了局,你想不想過去湊個熱鬧?”
時歡抿唇不語。
意料之中的反應和答案。喬永誠重新舉起手機,還不等開口便聽見她的聲音響起,吞吞吐吐的,讓他有點兒意外。
“那就……去湊個熱鬧唄。”
時歡其實並非真的想去湊什麼熱鬧。她隻是想找個熱鬧的地方,把自己藏在角落裏,然後安靜地做個小透明。
她一直都有這樣的習慣,借助外界環境的喧囂,來排解內心的煩悶。不一定要融入其中,默默地看著就好。看著看著,那些愁人的情緒也就一點點消散了。
可這回她明顯打錯了算盤。原因無他,就因為她是喬永誠手牽著手領來的。
無論能力身家還是身材長相,喬永誠都擔得起“出類拔萃”四個字。再加上背後的喬家,更是如同罩了道光環。
按說他這樣的公子哥兒,通常女朋友換得也勤快。偶有感情還算專一的,至少也有那麼一兩段曆史。
可偏偏喬家這位少爺就沒有。
喬永誠活了二十八年,除了小學時候曾經說過隔壁班某個女同學順眼之外,便再沒對哪個女人表現出過男女方麵的興趣。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圈子裏傳言說他取向有問題,尋死覓活地跑去美國不是為了拚什麼事業,而是為了尋求“戀愛自由”。
直到他將生意又做回國內,人也回N城定居。眾人找不到蛛絲馬跡,謠言才漸漸淡去。
而這段時間喬永誠追求時歡的事情,隻有包括李向軍在內的極少幾個人知道。
所以,向來對女人不感興趣,對男人也不感興趣的喬大少爺,此刻一臉滿足地領著一個姑娘出現在眾人麵前,引起躁動是必然的。
至於時歡這引起躁動的焦點,此時此刻已經恨不得找條地縫兒直接鑽進去了事。
幸虧剛剛聽了他的話,找家女裝店把身上那身警服換了下來,不然明天非得被處分不可。警務人員在下班時間身穿警服出入高檔娛樂場所消遣……她想想就覺得恐怖。
“想吃點兒什麼?”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將她的胡思亂想打斷。
時歡回過神,就見喬永誠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而她不知何時穿過包廂裏的人群,這會兒已經和他並肩坐在一張沙發上,兩個人挨著顯得十分親密。
她急忙往後退了退,和他拉開一些距離:“你剛才說什麼?”
“我問你想吃點兒什麼?”喬永誠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說話間一條胳膊搭上她身後的沙發靠背,像是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中。
“我什麼都不想吃。”時歡咽了口唾沫,“我想回去。”
“回去?現在?”喬永誠麵露訝異,像是看不見她的不自在,“你不是要來湊熱鬧嗎?怎麼剛坐下就想走了?”
時歡撇了撇嘴:“我覺得今天跟你來這裏就是個錯誤!”她原本是想來湊個熱鬧,誰知竟被他的這些朋友當成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