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永誠怎麼會真的不懂她的心思。他不再裝糊塗,笑著傾身過去靠近她,低聲道:“時歡,雖然你今天隻是無意提出的要求,但是我很高興你潛意識中沒有刻意排斥或者回避我的圈子。你不喜歡不適應這樣的場合,我永遠都不會勉強。隻不過我覺得,我們兩個既然在一起了,總要盡量去適應對方的生活。今天這樣的場麵是避免不了的。他們也不過是一時新鮮,多看了你幾眼而已。你不必太介意,想不被他們看,以後多和我一起出現幾次不就好了。”
時歡聽著他這一段話,卻是一陣啞口無言。
在一起?!怎麼莫名其妙的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還以後多出現幾次……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眨了眨眼,幹巴巴地開口道:“喬永誠……那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
“我沒有想太多。”喬永誠打斷了她,“時歡,想太多的人是你。”說著,他一隻手放在她頭頂,輕輕轉動她的脖子四處看,“仔細看看,除了一開始你出現時的那些目光,現在除了我,還有誰在注意你?”
時歡依言把視線往四處一掃,發現果然如他所言,這屋子裏的人喝酒的喝酒,砌長城的砌長城,已經沒人再注意她了。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但不得不說,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即使八卦也不會明顯得令人厭惡。
她頗有些不服,晃頭將他的手甩落,沒有好氣道:“那又怎麼樣?”
“你說呢?”喬永誠挑眉反問,“怎麼樣?”
時歡冷哼了一聲,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對了,你剛才說我們在一起?什麼在一起啊?”
“什麼在一起?”喬永誠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種在一起啊!我以為我們早就達成共識了。”
“我們什麼時候就達成共識了啊?!”時歡簡直想要咆哮。
開始了開始了,雞同鴨講又開始了!她怎麼忘了,他們兩個其實不是一個星球的人!
喬永誠聽見她的質問卻笑了出來:“那好,我們現在開始達成共識,怎麼樣?”
“不怎麼樣!”時歡瞪著他,又奓毛了,“喬永誠,我們倆達不成共識!”
“是嗎?”他又朝她靠近幾分,幹脆將人逼進了沙發角落,“時歡,或許以前你真的討厭我。可從我救你的那晚開始,你敢說你的感情沒有變化?”
“我……”時歡往後縮著,剛張嘴又被他打斷了話。
“你現在明明就對我有感覺!”
“我沒有!”她梗著脖子逞強,在他眼中卻是一副外強中幹的模樣。
“女人可真是一種口是心非的動物。”喬永誠唇畔的弧度漸漸擴大,露出的兩排牙白晃晃的,像極了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撲上去撕咬獵物脖子的野獸,“你數數自己的心跳,我在這裏幾乎都能聽見它在跳動,你敢說不是因為我?”
“哼!”時歡扭過頭不再看他,顯然有些惱羞成怒。
喬永誠卻並不打算放過她,他湊到她的耳邊,呢喃道:“時歡,你明明就已經心動了。難道那天在醫院裏,我的感覺是錯的嗎?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之前你沒有和你那相親的男朋友說分手,我不逼你表明態度。但是現在,你已經恢複單身,我也沒有女朋友。你對我有感覺,我也喜歡你。既然如此,我們兩個還有什麼理由不在一起呢?”
是啊,你未嫁我未娶,又彼此有意。這樣的兩個人,有什麼理由不在一起呢?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低緩動聽,有種魔力。又或許是男人離得太近,他獨特的氣息和空氣中的煙酒味兒混雜在一起,令人迷醉。
時歡忽然感到一陣暈眩。
“我……”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他口袋裏的手機便突然唱響了鈴聲。仿佛純淨的真空忽然被閃電炸裂,氣氛當即被破壞殆盡。
時歡一個激靈,呼吸頓時舒暢許多。
喬永誠退後一些掏出手機。看見來電號碼那一刻,他緊皺的眉頭頓時舒緩開。然後,他衝時歡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一邊站起身往外走,一邊接通電話:“喂,媽……”
那一聲稱呼猶如衝時歡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
時歡心裏微顫,隨即又狠狠揪緊,一瞬間徹底清醒過來。
未嫁未娶,兩情相悅又怎麼樣?
愛情無關門第家庭,但婚姻卻從來不單單隻是兩個人的事。
她和喬永誠,注定不會有結果。畢竟他們屬於不同的世界,相差懸殊,猶如雲泥。
大概是更年期後遺症的緣故,喬夫人近些年少了許多年輕時的淩厲幹練,人變得絮叨了許多。那話匣子隻要一打開,輕易收不住。尤其她最近人在歐洲,有一段日子沒對兒子進行口頭關心了。
所以喬永誠使出渾身解數,盡了最大努力,也還是足足磨嘰了一刻鍾才毫無後顧之憂地結束通話。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怕時歡一個人留在包廂不自在,趕緊轉身回去。
喬永誠一邊推開門,一邊往裏麵看了一眼,卻發現剛才坐的那張沙發上已經不見了時歡的身影。
死兔子不會是趁他接電話的工夫自己跑了吧?!
他心裏一驚,急忙四處搜索。視線掠過一處人堆時,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背影。
剛才還嚷著要走呢,這會兒就和人玩到一起去了。真是沒心沒肺!喬永誠好笑地搖了搖頭,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回手帶上房門,朝她走了過去。
那夥人正在玩三國殺。
時歡麵前的桌上攤了幾張牌,可她卻托腮,一動不動地看著別人來往廝殺。
她左邊正好空著沒人。喬永誠便挨著她坐了下來,隨手翻開她的身份牌——反賊。
“別告訴我你造反不成,已經陣亡了?”他問道。
時歡點頭:“陣亡了。”聲音頗有些鬱悶。
旁邊插進來一道男聲:“她第一輪摸了張雷,說是刷人品的時刻到了,炸誰誰倒黴。結果第二輪剛開始摸牌,就把她自己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