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內地"文化大革命"結束。
那時候,吳宇森也跨過了生命中的一個階段,掀開人生嶄新的另一頁。
一九七七年,雅麗珊郡主夫婦抵港訪問。
油麻地小輪民德號在喜靈洲海麵與水翼船相撞沉沒。
警方破獲龐大販毒集團,涉嫌毒販馬亦盛主動投案。
廉政公署展開一連串對涉嫌集體貪汙警察的調查,六千名警員抗議其調查方法,大鬧廉署,並威脅采取工業行動。其後港督召開立法局特別會議,賦權警務處長開除不服從命令的警員,並取消津貼及長俸。最後警員決定取消工業行動,風波始告平息。
那時候,吳宇森搖身一變成為喜劇導演,社會的黑暗與不公,他以嬉笑怒罵的動畫片手法,娓娓道來。
一九七八年,金禧中學發生學潮,轟動一時。事件由教師揭發校方理財不當甚至懷疑斂財開始,結果釀成一場牽涉金禧師生、家長、大專學生以至不同社會階層人士的群眾運動。期間發生過一連串學生回校被拒上課、教育署突然宣布封校、維園萬人集會示威的戲劇性事件。整場運動結果催生了五育中學,並提出了社會人士對改革當時教育製度的訴求。
佳藝電視台突然倒閉,員工請願。
沙田馬場落成啟用。
彙豐號載來了大量越南難民,並且在此安營建寨。越南難民成為香港整整一個世代的社會問題之一。
那時候,吳宇森繼續發揮他的喜劇才華,把卡通狂想風格玩得淋漓盡致。至於對社會現象的針砭,已不複見。
一九七六年對吳宇森來說,是個值得紀念的年頭。因為那一年,他終於可以向全世界公布:吳宇森抱得美人歸!而他的美人,正是紅蔻丹小姐牛春龍。
婚戒疑雲
"在嘉禾片廠偶然碰上之後,我們便開始約會。後來她回了台灣,又去了美國,我們就保持書信來往。再接著就是訂婚、結婚,很簡單的。"
吳宇森說得倒簡單,牛春龍小姐麵對這樣一位工作狂的未婚夫,卻儼然跟一個超級諧星談戀愛,快樂時很快樂,正經事當前,卻也可以把她弄得啼笑皆非。
"那次說好在美國結婚,反正她一家人都在美國,很簡單,我從香港飛過去就是。我總是想著電影的事情,也沒想過結婚需要有什麼準備。到差不多要上飛機了,才猛然想起:糟了,沒有戒指!怎麼辦呢?我於是硬著頭皮打電話給她,問她可不可先代我買戒指,見麵時我才把錢還給她……"
畢竟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吳宇森說得曆曆如在現場,牛春龍卻言之鑿鑿,一口咬定是吳宇森記錯了,戒指根本不是她買的。
這似乎是個"羅生門",要找證據看來也無從,但吳宇森的案件重演,娛樂性已蓋過了一切,無傷大雅的"真相",就讓它變成無頭公案好了。
"到結婚那一天,她把戒指取出來,套在我的無名指上。誰知道一戴,戒指就掉下來,跌在地上,因為我根本沒有試戴過,她買的那隻戒指比我的手指大得多……"
吳牛共偕連理這椿喜事,喜劇元素還陸續有來。
吳宇森說他當年買到兩張便宜機票,由洛杉磯飛香港,中間還可以停夏威夷。如意算盤打得響:先飛夏威夷逗留四五天,就當度蜜月,然後帶著新娘子打道回府返香港,豈不一舉兩得?說到尾卻還是那一句:人算不如天算。而在吳宇森來說,天意也要遷就他老哥的心意。
取消蜜月
"就在洛杉磯飛往夏威夷的途中,靈感突然閃過,一個新故事出現在我的腦海,我急壞了,就跟太太說,不行啦不行啦,我要立即飛返香港,我要立即把故事寫下來。這樣吧,我們取消蜜月……"
假如你是牛春龍,假如你是個新娘子,假如你聽著這番幾近天方夜譚而實實在在出於你的新婚丈夫口中的話……
當時牛春龍的臉色,完全可以想象。吳宇森也自知過分,對著"佛也有火"的新婚夫人,除了小心翼翼賠不是,也好好歹歹在椰林樹影的蜜月島上,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大清早,立即收拾包袱飛回香港。
牛春龍願意乖乖地跟吳宇森回香港,一眾大男人必定會大讚吳導演禦妻有術,但站在女性的角度,我倒是絕對同情且佩服牛春龍的。試想有多少個女孩子,願意這樣犧牲蜜月,無條件地把工作狂丈夫的工作放在第一位呢?
"我也覺得內疚,當時我就答應她:將來吧,將來我一定與你補度蜜月。誰知道二十多年了,我的諾言到今天還沒有實現!"
空頭支票
嘩!一張空頭支票,開了二十七年還沒法兌現,看來牛春龍還願意繼續等下去的話,也不能太認真了。
吳太太牛春龍說過這樣一句真心話:
"我的婚姻生活中不存在希望。作為一個導演的妻子,我不會希望可以時常和丈夫在一起。我把希望放到最低,生活很平常化,自己開心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