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收斂了笑容,隨手將剩下的那顆五色石一拋,也不去管它在汪洋中濺起多大的水花,甚至連乾坤鼎都忘了收回袖中,急急就往回飛。

還是乾坤鼎機靈,自行回了葉荊袖中。

他都沒有發現,隻瞪著原始:

“二哥,你還沒和我說清楚,到底小太一現下何處?帝俊又在哪?還有祖鳳孔宣他們——

沒在大戰裏頭遭什麼罪吧?”

原始的臉色也莫名地冷了幾分,更過分的是居然和葉荊裝傻:

“什麼現下何處?現下太一不就給你抱著嗎?帝俊不就在你袖子裏頭藏著嗎?”

葉荊怒!

大概是腦子被分成三份的關係,他比平時更嬌氣易怒。

原始也不是第一回擠兌他,葉荊這一回卻沒有和他撒癡撒賴的閑暇,直接轉身,一頭就撞進老子懷中:

“大哥!我都急死了,二哥還故意鬧我……還是你最好了,快告訴我告訴我,太一可還好不好?現下在哪兒呢?”

葉荊手裏頭還抱著一個太一,因著隻剩下軀殼,便由得葉荊縮小得恰到好處擁在懷中,但也足有一般成年人大半身長,連帶著一頭撞進老子懷裏時,雖不至於將這位太清道尊撞痛了,卻未免擠得臃腫些。

好在老子也不嫌棄他,連人帶鳥都給攬進懷中。隻不過對於葉荊心心念念的疑問卻是笑而不答。

葉荊連帶著太一軀殼,在老子懷裏頭蹭了不該有百八十遍,將老子一身齊整的法袍都給蹭出梅菜幹的效果。

可老子就是忍得住!

他依然笑而不答!

倒是原始忍不住了:

“你可精神了!關注的也麵麵俱到了!怎麼就不知道看看眼前你倆兄長?”

葉荊蹭得自己也衣襟淩亂發冠歪斜,眼睛裏頭還霧蒙蒙的,聞言呆愣愣打量了兩位兄長大人好幾眼,遲疑:

“……哥哥們,這不挺好的嗎?”

葉荊有好些個哥哥,卻隻有太一一個弟弟。

平日表現出來時,偏愛些也是有的。

但要說葉荊沒良心到真知顧著一個弟弟就忘了哥哥,卻也真不至於。

他是真的因著不覺得老子原始會出什麼事,他倆又真的在葉荊還沒擔心完太一的時候就好好兒出現,葉荊才能得以越發一心一意擔心寶貝太一小弟弟罷了。

可聽著原始這話,這別扭傲嬌哥,難道是和太一吃醋了不成?

葉荊在心裏搖頭,果然啊!這心性不是看經曆過的歲月長短滴!

瞧這原始哥的年紀,真算起來都該是葉英哥的上億倍不隻了吧?偏生幼稚得!

葉英哥對其他兄姐也一般疼愛,可從來沒說見著哪個前頭的哥哥略疼下頭弟妹們,就這麼別扭傲嬌的呢?

也就是原始哥哥好意思!

葉荊在心裏頭頗不以為然,還有幾分很想將這個傲嬌哥哥扒拉過來揉腦袋捏耳朵的大逆不道心思。卻到底不敢真的付諸行動,隻傻樂著要往原始肩頭蹭,不想給原始嫌棄避開,外加一聲萬能嘲諷音:

“嗬!”

——還是發自胸臆、又在鼻腔中格外輕揚一回,顯得特別傲嬌的那種。

若不是葉荊此時三份腦子起碼還有兩份半在憂心他家寶貝小太一,隻怕就真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可再怎麼忍,眉眼間到底也帶出幾分歡脫,言語間也格外諂媚:

“做弟弟的怎麼能不關注兄長們呢?弟弟我是最關心兄長們的!兄長們都是做弟弟的那心口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哪兒舍得不關注呢?”

一邊說著,一邊要往原始懷裏蹭,毫無疑問又被避開,葉荊也不惱,沒臉沒皮地越發笑出十足狗腿子範兒來:

“那啥,這不是做哥哥的也該關心關心弟弟麼?就像兄長們一知道我出現,就急急趕來一般兒……太一現下這樣,我總是要多操心點嘛~”

葉荊自覺自己這個弟弟當得,簡直不能更加貼心大度,他連對葉英哥都沒這麼耐心哄的呀!當然他家葉英哥也不像原始哥這麼傲嬌別扭愛吃醋,沒得他當貼心大度好弟弟、不直言拆穿其傲嬌吃醋的餘地就是了。

葉荊這般想著,又拿肩膀往原始肩膀上撞了撞,相當哥倆好。

可惜原始不領情呀!他不隻不領情,還笑得格外諷刺森寒:

“那一定是比痘瘡更加慘不忍睹的瘤痣,和比北海更加森冷刺目的月光吧?”

“……這,二兄這話可是怎麼說的呢?”

葉荊無辜得要命,也委屈得要命!

小太一現在多可憐啊?說不定就像自己被後土關的那會子一般……

不,也許比自己那會子還要慘,好歹自己那時候還有個軀殼在呢,雖連自己的說話聲都聽不到,感覺也各種遲鈍,可好歹還知道自己是有個軀殼的好麼?

現在小太一不定在哪兒可憐兮兮孤苦無依的,原始哥哥還老和自己瞎扯些有的沒的!

自己都那麼努力耐心哄他了,連腦子裏頭轟隆隆難受都努力忍下來、竭力哄著他了,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