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熟多年,彼此之間的相處輕鬆而默契,如此近距離且長時間的相處,李天狼這風流浪子竟完全沒有想到那方麵去。
說起這件事,狼子好像很感慨的樣子。
我問他:“現在想來你覺得後悔了?”
狼子搖搖頭:“不後悔,幸好當時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問題。要不然,現在很可能已經失去了一段重要的回憶。跟我同床過的女人有很多,但同坐一床隻是看電影的人除了她就沒有別人。在我的人生中能遇上這麼一個人也不容易。”
冬雪曾對我說,她暗戀過一個人,愛他愛得深入靈魂。她說沒有跟他表白,怕破壞了這份美感。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狼子。
冬雪結婚之後跟我和狼子的聯係慢慢少了。大家住的地方雖然相距不算遠,但世俗的隱性規則裏有諸多限製,我們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
以前隻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沒想到婚姻還是友情的墳墓。
冬雪的結婚也有點突然,悄無聲息,在我看來完全沒有過渡。之前她還跟我說找個時間來深圳找我玩,半年後她的空間上突然就放上了婚紗照。也許跟雲玲一樣,也是閃婚。
那一天狼子跟我說了不少冬雪的事情,說著說著,狼子突然跟我提起一個我幾乎已經忘記的人。
狼子說的人是劉雨婷,我讀高一時班上的生活委員,因為幫我拿信件最後跟狼子成了筆友。
狼子問我:“你有沒有想過劉雨婷為什麼要跟我當筆友?”
我翻起眼睛想了想:“大概是覺得你有趣吧。”
狼子白了我一眼:“往你自己身上想想。”
我茫然搖頭:“能關我什麼事?”
狼子歎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因為我跟你是好朋友,她跟我有了聯係之後,某程度上也跟你多了聯係,至少她可以通過問你‘狼子最近怎樣怎樣’來展開話題。明白嗎,她看上的不是我,是你。”
經狼子這樣一說,又在我竭力回想之下,我真的想起了劉雨婷的一些異樣舉動。曾經有一次劉雨婷突然傳給我一張紙條,說了一些很平淡的事情,說她上廁所的時候路過某個班級,某個男生笑她胖,她有點生氣,罵他是壞蛋。當時我能看得懂紙條上的每一個字,可是我不懂她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張紙條,說著這些我看來有點無聊的事情。
後來怎樣?沒有後來了,我把那張紙條還給她,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到了現在忽然有點明白,也許她隻希望有一個開始,我們可以成為傳紙條的“筆友”,也許接下來的事情會完全不同。
這樣想,我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有一次幾個相熟的同學聚在一起說一些什麼事情,某個時候劉雨婷笑著打了我一下,打得有點用力,讓我覺得手足無措,心想,平時挺文靜的一個女孩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粗暴?
跟冬雪和狼子的十年之約一樣,有些感情要在多年之後才能明白其意。我也終於釋然了,單身了這麼久,真是活該!
當年我沒有留意到這些細節一方麵跟我的自卑有關,另一方麵,那時候我心裏想著的人隻有晴楓。
當你緊緊盯著遠處的目標時,總是容易忽略兩旁的風景。
當然,關於劉雨婷的這點少女心思不過是我和狼子事後的猜測,真相如何隻有劉雨婷自己知道了。大概,這些事情連她自己也忘記了,答案埋藏在舊日時光中,已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