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覺得男孩要花很長時間才慢慢變成一個男人,而女孩變成女人卻快得多,尤其是結婚生娃後,女人從外表到內在都會發生明顯的變化,讓人輕而易舉地看出來。
在我的感性世界裏,晴楓永遠不會變成這樣,她一直是個清逸如風的女子,不會因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而損去靈氣。
在我的理性認知裏,晴楓很快也會變成這樣,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
而我的青春也會隨著她們的老去而終結。
當我突然意識到從前喜歡過的女孩全部成了少年眼中的大媽時,我知道我的青春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把她們當成性幻想的對象,腦子裏嬌媚性感的女子全是些陌生的臉孔,叫不上名字,也不會長久記住,也許無意中按一下Delete鍵她們就會徹底地走出我的人生。
我在銀杏樹下的緬懷,狼子的風花雪月,大抵都是我們青春將死的回光返照。
盡管我們有過無數豔陽夏日,我們的身體還是每天都想大幹一場,我們的青春終究會慢慢埋葬在眼角漸濃的皺紋裏,埋葬在冷漠麻木的回憶中。
以前我跟狼子一同回老家一定會做兩件事,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地方,就是從前的沙灘。所見的人,是韓冬雪。
韓冬雪和狼子跟我做了最長時間的朋友。我跟晴楓分手之後每個寒暑假還是會回老家,能找的人隻剩下狼子和冬雪,基本上我們每個假期都會見麵,直到我們參加工作。
我常覺得冬雪喜歡了狼子很長一段時間,在高二那年冬雪就曾經給過狼子一封十年後開啟的信。
狼子說在十年約滿之前他就看了那封信,不過他看不懂。信的內容並不連貫,像是一些片段的描畫。他記得其中的一兩個片段,“說什麼暴風雨過後什麼的,沒有說具體是什麼事,有點隱晦”,狼子說。
如果一個女孩在十年之前就將自己的心事小心翼翼地打包好交給你保管,那意味著什麼呢?這些細微而平凡的日子碎片裏到底藏著多少美麗的情意?
也許她所記錄的每一個細小的片段,每一個細小的故事都是她的小幸福,那都是她思念他的時刻。
這一封信,薄薄的紙張淡淡的墨跡寄托著濃重的感情。她想讓他知道,還是隻想讓自己不忘記呢?
十年過後,很多事情都被人遺忘了,通過一封信看回十年前的人和事能有多少東西被看清?
如果,十年後他看回這封信,對於信中描畫的每個片段他都有共鳴,那是不是她寫這封信時所期望的結果——她想著他的時候,正好他也在想著她,即使十年過去,他們依舊心有靈犀。
她用十年的時間等一個人。
她用十年的時間驗證一份感情。
隻是,十年過後他和她並沒有走在一起。她沒有告訴過我她和他的故事,而他和她卻一直維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她並沒有公開這封信的謎底。信中的點點滴滴不知道她還記得多少。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是永遠改變不了曾經的那段純真。
當狼子說起這件事,我才突然發現,原來那樣一段日子已經離我有點遠了,當年的很多片段已經模糊不清。
後來狼子回想,如果那個時候他們雙方都有意思的話,應該很容易在一起。
工作初期,狼子和冬雪都在小鎮工作,他們工作的地點相距不遠,也常常在路上碰見。有一個時期,冬雪常常到狼子家裏探望他,兩個人隨意地聊著家常。狼子提到有一次他們兩人坐在床上看電影,彼此靠得很近,整整兩個小時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到了最後因為電影情節有點悶場,狼子還犯困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