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賢立馬了悟。

這其實是老師想要刁難隨便出入他們教室的十六夜,偏偏十六夜的脾氣恰好也上來了。

不過……

賢低頭看了一下擱置在桌上的英語試卷。

恐怕今天老師勢必是要吃個悶虧了。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支筆遞給了身後的十六夜,“別總這樣。”

“放心好了。”十六夜悠然地用筆戳了戳賢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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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班都還在奮筆疾書甚至是抓耳撓腮的時候,十六夜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閉著眼趴在了桌上。

賢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

十六夜趴在桌上,像隻貓兒一樣懶洋洋的,漸漸地有些迷糊。

陽光打下來,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上一次如此這般感歎是什麼時候了呢?

十六夜的眼皮子越發沉重了起來。

那一日的她,還是沒有搬到禦台場自然也就還沒有遇見賢的時候。

那個時候,為了清淨,神無一家是住的別墅,因為父母時常出門的關係,十六夜常常一個人呆在房子裏,偶爾會有鍾點工來打掃,但是……很冷清。

於是她悄悄地出了門,那日的陽光,也是如此的和煦,沐浴著仿若新生。

可是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那天。

十六夜恍惚中夢見自己正在一片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著,連頭都不敢再回一下,一轉眼就仿佛

又重新跌了下去——不受任何控製地跌入了一片黑暗。

她看不見任何的陽光,更勿論是那樣溫暖的陽光,她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冰涼堅硬的水泥地,和

眼前無盡的黑暗。

為什麼會這麼黑呢……

十六夜皺緊了眉。

對了,是眼睛被蒙起來了。

大概……這就是綁架了吧。

年紀尚小的十六夜在看見那些凶神惡煞的匪徒的時候就是如此沒有危機感地想著。

大概是一直出於神遊狀態的緣故,十六夜感覺曾經那樣冰冷的空氣如今變得那般遙遠,遙遠到明明感覺近在眼前,卻又那樣的不真實。

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眼前的畫麵忽然一轉,那樣生硬在十六夜看來卻又好像無比自然,甚至找不出一點破綻。她像一個參與者,又像一個看戲的人。

十六夜覺得自己身邊應該是有一個人的,一個小小的,可愛的……卻不記得麵容的小女孩。

“啊!”

像是被一驚,十六夜艱難地轉過頭去,視野中映入的是一個小女孩被拽著頭發哭著喊著。

她依稀看見那個小女孩用著期冀的眼光看向自己,嘴唇不斷翕合著。

她在說什麼?

……姐姐……姐……姐姐……救救我……

她的嘴裏不斷發出急促的,驚恐的叫聲。

可是那樣遙遠……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呼救聲,而十六夜發現自己好像無動於衷一樣。

不……不是這樣的,隻是……沒有辦法開口。

就像自己被裝在了一個木偶娃娃裏麵,不能動,也無法說話,就隻能看著所有的一切殘忍地上演著。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十六夜感覺自己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纖細的脖子被殘忍地扼住。

那一瞬間,她也仿佛感覺到自己忍受著同樣的痛苦,無法呼吸般的痛苦。

……不……要……

她努力地想要說出話來,卻無濟於事。

然後她就隻能看著那個小女孩的雙目無神地睜大,直愣愣地看著她,瞳孔放大著,像是失去了靈魂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