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3 / 3)

和當年武夷山市精神病院的參觀流程一模一樣,四個環節,先和一個病人交流,再看片子,聽院長講話,再次和多個病人交流。

奇怪的流程。

“之後的參觀,具體又是怎麼樣的,那些精神病人又說了哪些台詞?”

“不是我的台詞就記得不很清楚,不過我回頭可以把劇本給你拿來。反正就是說世界是場夢生活是場夢一切是場夢唄,然後陪著的醫生護士還有我,有時候就插一兩句,覺得瘋子們說得有道理唄。”の思の兔の網の

“好,但別回頭了,我現在就和你去拿。”

在去黃良住處的一路上,我又問了些問題,盡可能地想要還原出那場“惡作劇”的本來麵目,找出陽傳良自殺的原因。許多細節豐富起來,比如他們租借了場地後,又粉刷了牆壁,刷成了紫色。這更讓我確信,楊展就是按照當年武夷山市精神病院的參觀病區來打造這個騙局的。他力圖讓一切都接近十八年前,盡管我依然不明白,在這一係列近乎儀式的程序中,蘊藏了怎樣的邪惡魔力。我這樣的調查者感覺不出,黃良這樣的執行者感覺不出,偏偏陽傳良就因為這場“表演”,真的跳崖自殺,遂了楊展的心意。

我再問到陽傳良當時和“精神病人”及“醫護”的互動,在這樣的一場“參觀”中,他都說了些什麼問了些什麼,以期摸清他的心理變化。黃良說陽傳良當時聽得多問得少,看表情,一開始他還沒把病人說的話當真,後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有時點頭,有時發愣,有時搖頭。在黃良的印象裏,陽傳良總共就問了兩個問題。

陽傳良可能會問什麼問題,事先楊展都做過預案,而實際上他問出的問題,的確在預案中早有準備。

第一個問題,是問一名“精神病人”的。這名“病人”當時正在對陽傳良滔滔不絕地說,他覺得這個世界是多麼多麼的虛幻。

“可是你看,你能感覺到熱能感覺到冷,咬一下舌頭還會痛,這麼真實的世界,你怎麼會覺得是夢呢?”

我聽說陽傳良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覺得他當時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因為他這個問題是問一個精神病人的,說明他把自己和病人放在了一個可以相互對話的平台上了。而通常,人們是不願意搭理神精病的。

然後,這個“瘋子”就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盯著陽傳良,不說話。

旁邊的托——黃良開口了:“其實,我們晚上做夢的時候,不管醒來後覺得夢境有多荒誕,但是做著夢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真實,覺得都是道理。所以,他是覺得你的境界,還沒到理解他的程度呢。嗬嗬。”

“你如果真心相信,這是一個夢,那麼這個世界在你的眼裏,就會破綻百出。”在陽傳良被帶去和下一個“病人”聊天的時候,剛才的這個“病人”突然開口這樣說,然後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黃良找的人,演技的確都不錯。

在那之後,陽傳良就隻聽不說,一直到參觀結束的時候,他問黃良這個院長,說看起來,你們這些醫生,也有點相信這個世界是個夢?你相信這些精神病人說的話?

按照預案,黃良碰到這類的問題,當然要點頭肯定。

既然是個夢,你為什麼不想醒過來?陽傳良又問。

黃良笑而不答,一臉神秘。

有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回答,因為提問者,會在心裏自行演繹出他們想要的答案。

黃良拿給我的本子,是本人造革封麵的棕色記錄本,封皮上印著XXX大學XXX學院,是他所在大學印發的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