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2 / 3)

因為一些原因,我不想在這裏說酒店的名字。這酒店有個小院子,有竹有樹有燈光,裝置得很有腔調。如果是夏天,會有許多人願意坐在院落裏的椅子上喝酒聊天,但現在是寒冬,風呼呼地吹,再美的射燈照出的也盡是寂廖。

我沿著青磚路快步走進大堂,上百個老皮箱頭朝裏排成一整堵牆,設計感撲麵而來。但說實話我並不太喜歡,這裏頭的時光,太顛沛流離,且有一股子陰鬱徘徊不去。

一拐就是酒吧,舒星妤和她的朋友們已經在等著我。舒星妤站起來向我招手,她裹了條斑斕的大圍巾,打扮的像個捧著水晶球的女巫,同印象中的恬淡差異很大,昏暗的燈光下,有別樣的魅力。

在座的其它人看上去都比舒星妤年輕些,她草草介紹,顯然有幾位她也不怎麼熟悉。

聚會是有主題的,規則很簡單,每人說一個故事。當然不是家長裏短的故事,而是“那種”故事。

“我可不想聽什麼故事,我是說,別糊弄人啊,得是真事,自己碰到的,或者是朋友碰到的。”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角落裏傳出來,那是個麵容幹癟,身子瘦得像麻杆的女人,如果坐在外麵院子裏,怕是一陣寒風就吹走了。今天在坐的女人,就隻有舒星妤和她兩個。

在他旁邊的男人笑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我先講一個。”

桌上點著白蠟燭,後麵牆上的裝飾是幾十個黑漆漆的鍋,就是廚房裏的炒鍋,去掉了柄,固定在牆麵上。我們坐得鬆散,沒有誰和誰挨著,彼此都保留一段距離。事先已經請服務生調暗了這邊的燈光,所以每個人都在陰影裏,燭光在大家的衣服或臉上跳來跳去。

在這樣的氣氛下,眼鏡男壓低了嗓音,開始講他的故事。

這是我一個朋友,親口告訴我的故事。

故事發生的那個夜晚,天上的月亮很圓。你們知道,通常月最圓的時候並不是十五,而是十四或十六,那天,按照舊曆算法,是五月十六。

我那位朋友,名叫林玫,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身邊從不缺追求者。不過呢,她倒是一點都不花心,始終就隻有一個男朋友沒換過,聽說,那是她大學時候,社團裏的師兄。

因為已經是深夜了,兩個人約會完,男友一如往常地把林玫送回家。那天他們去看了一個電影,愛情片,什麼片名我忘記了,一個港片,兩個人看完了,歡歡喜喜,甜甜蜜蜜,有說不完的話要講。嘿。

眼鏡男說得不慌不忙,甚至有點絮絮叨叨,但恐怖的氣氛,就這樣一點一點鋪陳開。看得出,他已經把這個故事說過許多遍了。

林玫的家住在四樓,對於一幢六層的老式公房來說,四樓是一個相當好的位置,林玫剛搬過來不久,才三個月,連對門的鄰居都未熟識。

通常男友並不會立刻就走,而是上去喝杯茶,歇一歇,或者,再溫存一番。哈哈,也許會到第二天早晨才走,看情況了,哈哈。那一次也不例外,看見林玫正在開信箱,男友便說,我先上去了。

林玫隨口答應了一聲,她知道男友是有鑰匙的,所以隻管自己開信箱,拿出厚厚一疊報紙,耳朵裏聽見男友上樓的腳步聲,“空、空、空”,在深夜的大樓裏逐漸回蕩遠去。

很正常的聲音,不是嗎。但那一次,林玫突然就打了一個冷顫。她關上信箱,鎖好,莫明的,心中有一些發毛。

這幢大樓每一層都裝著感應燈,隻要聲音足夠大,燈就會亮起來,不過,四樓和五樓的燈由於年久失修,已經壞了,所以到了晚上,這兩層樓梯總被黑暗籠罩著,就算三樓和六樓亮起燈光,能照到的也很有限,所幸也從未出過什麼事,便就沒有人想過要去修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