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3)

世界在你的眼裏,就會破綻百出。”

“幸好我們不是學者。”許久之後,梁應物說。

“幸好不是,你就和我一樣,把這事忘了吧。”我說。然後我站起來,出門,走進外麵的冬日陽光裏。

是啊,我們不是學者,不像學者那樣容易鑽牛角尖,也沒有什麼困擾多年的謎團。這兩個證明,也隻能讓我們疑惑,我們還有能力壓下疑惑,像之前一樣生活,直至正常死去。

但如果我們像陽傳良和楊展一樣,努力地尋找這個世界的其它破綻,找到了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我們會不會自殺?

且住,且住,不如忘卻。

獨自走在長街上,不知哪裏傳來的電台歌聲,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卻是許多年前,老版電視劇《三國演義》的片尾曲,歌詞正是羅貫中寫在《三國演義》開篇的那首詩。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恍惚間,歲月流淌,由古至今,漫漫長河,萬般故事過心頭。

如在夢中。

"請你自殺好嗎 番外篇(1)

那個下午,我在街上遊蕩了很久,路過一家小電影院,見到在放不知第幾輪的《盜夢空間》,就買了張票進去看。這片子曾經好評如潮,我卻一直未得機會看。

影院裏隻有兩三個人,幾乎可以視作我的專場。兩個多小時後影片看完,在下班的人群中獨行,晚飯也沒吃,回到家裏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到第三天上午,期間如夢如幻,也不知起來過否,也不知吃過飯否。兩腳踏在地上,真實感慢慢從腳掌爬上來,蔓延到全身,卻單單繞過了心髒。

然後我去了南京,坐在舒星妤對麵,把一切告訴她。一邊說著的時候,荒誕、可笑、恐懼、失落還有一些分辯不出的情緒傾泄而出,說完的時候,反倒輕鬆踏實了許多。

我以為舒星妤會驚訝得大叫,甚至大哭大笑也不奇怪。然而她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她安靜得過了頭,一直到我說完,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微微低著頭,似乎完全在放空。

我等了幾分鍾,實在難熬,就告辭。她這才看了我一眼,那眼睛果然空空洞洞的。

回到上海,過了一段日子,生活的點點滴滴才把我從夢境的不確定感裏拯救出來。舒星妤在十幾天後出乎意料地與我聯係,像個普通朋友那樣,有時在線上說幾句。她開始熱衷於神秘主義,這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轉變,但也很自然。任何人在聽了那個故事之後發生轉變,都理所當然,何況舒星妤這個故事的當事人。

一切神秘事件都是有可能的,舒星妤有一次在屏幕上敲出這幾行字。如果這是場夢,那什麼離奇的事情都會發生的。

我應和著她,心裏卻有些擔心。她是在用這種方式確認夢境嗎?

2011年如期而至,元月裏的一天,我接到舒星妤的電話,說她到了上海,參加一個有趣的聚會,問我有沒有空一起聚聚。我就說好。

這個聚會,是舒星妤加入的一個小社團的聚會。社團名叫亂談社,專門研究神秘主義。其實無所謂研究,也就是搭個能交換奇怪傳說的小平台而已。

聚會地址在膠州路上,靠近靜安寺,在幢由老洋房改成的酒店一樓酒吧裏。沒有專用停車廠,車得停在旁邊的廠裏。我停了車下來,見到角落裏堆著斷肢殘臂,在夜色裏散著荒涼的氣息。這是個假肢廠。我心裏突突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