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害怕!”
我看了看商雪,她還故意批了一件藏式披風。
“我怕什麼,我獅子都不怕。”
商雪努了努嘴。
“是嘛!”
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把商雪拉進了喇嘛廳,雖然商雪口中沒有說什麼,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在抖。的確,昏黃的街燈,暗褐色的牆壁,古老的窗格,還有那低矮的門楣,是會讓人產生一種不安全感。
喇嘛廳進到裏麵要明亮很多,混合著酥油和酒精的空氣直衝耳鼻,喇嘛廳和內地以前的歌舞廳類似,有專業主持人,有歌舞表演,還有說拉彈唱,隻是有所區別的是,西藏的喇嘛廳是藏族原生態的文化展現,一般的漢族因為語言不通,很少出現在這裏。
喇嘛廳是傳統的木質結構,分為上下兩層,我和商雪在第一層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三年前,我在拉薩的時候曾經來過這個地方,我喜歡這個地方,因為它給了我足夠的新奇感,我不用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我隻需要在旁邊看著。
人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你反而更有存在感。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商雪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找男人啊,青藏高原最勇猛的男子都在這裏,你好好看看,看上了我幫你搭橋,保證你不虛此行。”
“我……我早上就那麼一說。”
商雪低頭拂了拂耳邊的頭發,口吻變得羞澀。
“這怎麼能隨便說,我可是認真的。”
聽了我的話,商雪抬起來頭,眼神不再那麼美好。
“喬南,你耍我是不是?”
“我哪敢,你可是我的老板,借我十個膽也不敢。”
我的嬉皮笑臉,換來了商雪的側目,她瞪了我一眼,然後拿起身邊的包,就準備走人,我趕緊攔住了她,其實我帶她來,隻是因為這裏能吃到正宗的藏式餐點和看到正宗的藏式歌舞。
關於藏式餐點和歌舞這裏不作重點介紹,喜歡西藏的朋友可以去西藏親身體會。從喇嘛廳出來時,商雪顯得意猶未盡,她還想多呆一會,但是我沒有同意,因為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去林芝。
……
林芝,西藏小江南,沒有人不驚詫於它的靈秀與清美,“塞上江南,天下林芝”,煙雨空蒙的雨後,林芝就像一個楚楚而來的少女,猶抱琵琶半遮麵。車瑤到達林芝的時候剛好趕到雨停,整潔而寬敞的街道上灑下了一地流光,踩著青色的石板,車瑤長吸了一口飄散在空中的氧氣,和拉薩的幹燥不同,這裏空氣溫潤,還附帶著淡淡的花草木香。車瑤出院後在拉薩呆了三天,後來有人說林芝很漂亮,她決定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趕上了小雨。
對於一個糾纏在大都市的人來說,安靜的邊地小城無疑具有最大的誘惑,那麼少的人,沒有車鳴蕭蕭,也沒有霧霾漫天,想想都能讓人癡迷。
在一個裝修頗為有特點的旅館,車瑤住了下來,通過這幾天在西藏的旅行,車謠的心情好了很多,那些曾經認為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此刻都被晾在了一邊,變得無足輕重,這大約就是旅行的好處。酒店的老伴是個四川大姐,見到車瑤的第一句話是“姑娘,一個人來探親嗎?”,對於“探親”,車謠不懂,“探親”是部隊的一種專用說法,意思是指軍嫂去老公的駐地進行短暫的生活,車謠弄懂後,隻是笑笑,她想起了那個軍人,他是不是結婚了?正在期待他的軍嫂!
晚上吃完飯,車謠一個人走出了旅館。晚上的八一鎮燈光掩藏在樹影裏,沒有過多的色彩裝點,簡簡單單,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大半都是旅者,或一個人散步,或三兩愜意聊天。車謠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聞著雨後的風,帶著幾分閑淡,沒有任何征兆的走到了一個部隊的大門口。
兩個穿著整齊的戰士站在門前,他們手裏握著槍,眼睛很想像這邊瞄過來,但是他們最終隻是快速看了一眼,然後又把眼光放在了別處,盡管如此,車瑤還是感覺到了戰士臉上在發生變化。對於美女,隻要是男人,都期待能看上一眼,忽然間,車瑤覺得兩個小戰士那麼可愛,她很想上去打個招呼,但最終還是從前麵走了過去。營門裏麵傳來了陣陣口號聲,那種由純雄性發出來的聲音,充滿了野性的力量,商雪不禁心潮澎湃,在都市聽軟語多了,總會缺乏一種陽氣。
向前走了幾米,車瑤聽到後麵傳來了話語聲。
“排長,你來查崗嗎?”。
“嗯。沒什麼情況吧?”
“沒有。”
雖然就那麼幾個字,但是車瑤還是一驚,是那個軍人的聲音,有些誇張的是,當初能記下這聲音,隻是因為討厭。
我該怎麼做?是過去打招呼嗎?還是走開?可是如果過去的話,他會不會煩我?要知道在火車上,車瑤可沒少給軍人白眼。車瑤糾結了很久,可等她轉過頭時,身後已經沒了那個軍人的身影,還是那兩個戰士,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車瑤忽然有些後悔,她踢了踢腳下的小石頭,無由變得失落,她甚至以為剛才是幻聽,怎麼可能?西藏誒,那麼大,怎麼可能說見就能見。盡管如此,第二天、第三天車瑤還是故意到營門口走了幾圈,但都沒有遇到那個軍人,也許真的是幻聽。後來的車謠,一個人去了巴鬆措、魯朗林海、雅魯藏布江大峽穀,還去了波密看桃花。
林芝的確很美,那種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美,沒有任何人工修飾和雕琢,她的美就在那裏,你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看著她們,然後等到雲牽霧繞、落日夕照,然後又是另外一副圖景,有那麼一刻,車謠就希望一輩子在這個地方呆下去,找個山間下的田園,耕織養桑、早出晚歸,然後看歲月靜好。
可車謠知道那不可能。
離開的前一天,車瑤又去了部隊營門,站在門前,車瑤看到的是那麵鮮紅的紅旗,可是車瑤沒有見到那個軍人,哨兵走了過來問車瑤有什麼事,車瑤隻是搖了搖頭,能有什麼事呢?車瑤也說不上來有什麼事,畢竟她什麼都不能肯定。
離開營門,車瑤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一片洗藍,有一抹雲彩緊緊的跟在太陽後麵,它似乎在追逐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