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這裏,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又何嚐不是這樣希求?
聞言,雲櫻安然一笑,隻是很快,眉心便又蹙起。
她遲疑著:“還有一件事……”
話遞到唇邊,又停了下來。
沉默間,有風眷戀地撩撥而過,飛花迷眼,似柔軟白雪,無力地被送去各處。
薄禦直起身,忽然開口:“雲櫻,你對我而言,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所以,在我這裏,你可以放下所有戒備,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事,你要相信我……”
他字字真情實意,觸動人心,叫人再難躲藏。
雲櫻吸了吸鼻子,掩飾地別開臉,開口時語調艱澀:“如果說,我不是夜央的人,你會…怎麼想?”
“不是夜央人?”
她說的並非“蓮國”,而是“夜央”,倒叫人覺得有幾分奇怪,不是夜央人,難不成是夜安人?或者更悠遠的朝代?
他打趣道:“夫人想說,你是活了千年的妖精不成?”
她沒有罵他不正經,反倒神情嚴肅地問:“如果我是呢?如果我來自千年前或是千年後,又或者你根本不曾想象過的世界?”
她緊張得不敢看他,心跳得飛快,幾乎要衝破喉嚨。
有風吹來,很暖,卻不及他覆在她頭上掌心的溫度。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卻分明含了深情的溫柔,在耳畔繁花般徐徐盛開。
那話,像是不可動搖的誓言——
“那又如何?無論你來自哪裏,何等身份,何等容貌,於我而言,都是我薄禦唯一心悅之人。”
先前的擔憂和防備,頃刻間凋零。
雲櫻哽咽著撲進他懷裏,斷斷續續地,將一切言明。
薄禦震驚地聽完,心裏隨之豁然。
他終於明白,南衍那句話的意思,這種事必須她親自解釋才行。換了誰說,他都不會信。而且,這也證明,雲櫻將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給了他。
他把她從懷裏撈出來,捧了她的臉,唇自她濕潤的淚間輾轉而過。
他沒有質疑、沒有追問,他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雲櫻有些心慌,拉了他的袖子問:“就這樣?”
“夫人還想我說些什麼?”
“你沒覺得我是妖怪,或者別的什麼?”
“那也是勾魂攝魄的妖怪,讓我…對你毫無抵抗……”
雲櫻覺得他沒個正形,氣得掐他一把,那隻手被他順勢握住,放去唇邊吻了吻。
掌心有些癢,她紅著臉躲開。
薄禦心上一動,湊近她,小聲地在她耳邊道:“夫人養了一個月的傷,為夫有點忍不住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調情,饒她是個現代人也覺羞赧。
想到失憶期間他半強迫式地要了她,整張臉燒得緋紅。
不由嗔怪地瞪他一眼,端了這樣一張清冷正派的臉,沒想房事上這般禽.獸!果真如周怡所說,再正經的人,脫了衣服都一樣。
隻是......
她喜歡他這樣,無論是初見時的刻薄、被她輕薄後的惱怒、避之不及的冷漠,還是之後送她花燈的別扭、救她於歹人手中的英勇、雪夜裏握手時的眷戀、亦或是身中蠱毒後的隱忍、重逢那一刻的溫柔、洞房夜的強勢。
她全都...好喜歡......
兩人相依的街道旁,架起了高高的木杆,小攤擺滿了各式的花燈,吆喝聲此起彼伏。節日的氣息彌漫在這座城的各個角落。
七夕,又到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因為再也回不去21世紀而絕望,因為沈炎沒來接她而害怕,因為同學的死看不清未來的路,仿佛掉進了陷阱的困獸,隻剩排斥和憤怒。
那時的自己,恐怕想象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從心底裏愛上這個朝代、愛上這座城、愛上身邊這個男人......